第1章 十六岁

拿到了人生的第一张身份证,相片里头发很奇怪,一边是直角的,一边是圆角的,是老父亲剪的,从小到大就是老父亲剪头发。多才多艺的父亲,工匠,木匠,建筑师傅,理发师!老了,如今快八十岁了!

拿到身份证知道有什么用处了吗?意味着可以去远方了,可以打工赚钱了,那个年代,打工赚钱是件很大的事情,比起在农村种田,种果树,养猪,是不一样收获的。

起码看到村里的很多,起码百分之九十的楼房,一层两层,三层楼,都是打工赚钱回来建的,尤其年末回来过年了,哇!个个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皮鞋蹭亮!还有“波鞋”还带着灯光的,一闪一闪……好不耀眼!令人陶醉向往吧!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波鞋”,仿佛离我的世界很远很远!因为此刻我是放牛娃,每天与牛为伴,与大山为伍……

几个堂哥都赚钱了,都买了摩托车,“铃木”款的摩托车,漂亮得很!晚上刹车灯也那么漂亮!排气的味道也很好闻!起码比牛屎好闻太多了!

堂哥“雷公二”~花名!是最时髦的啊!整的比女人还漂亮,靓仔装!白裤,得体的衣服!光亮的皮鞋!还有重点~把头发梳成中分,额头前段的部分头发染成黄色!太酷了!人生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发型!

内心深处被震颤了!那么赚钱,又那么时尚!外面的世界是多有意思啊!那一刻被深深吸引住了!

尤其当“雷公二”哥,骑着那款村里唯一最漂亮的车,带着两个美女,呼呼地从家门口经过,是真的羡煞我也!

经过深思熟虑,和父亲商量了,说我想去闯闯,放下教鞭了,不,不,牛鞭!

整个过年期间,都是这群在外打工的赚钱了,在炫耀着,打着“摩丝”~发胶的,染黄色头发的,还有背着“BB机”在裤腰带的!

鞭炮和烟花也是这些打工回来的放得最多!当然还有“阿剑”堂哥最厉害了,把打工当地的“广东妹”也娶回来了!我奶奶还说了,你看看人家多有本事啊!~~我能说什么呢!不接受反驳!

好不容易捱过了年,春节到了,村里这些年轻力壮的又要去打工了,成群结队的要出发了!今次我也已经入列,成为光荣的一份子!

也许,奶奶和父亲母亲并不希望我也出去那么远打工,因为家里仅有的年轻人,假如老人家有什么……完完全全就找不到人照应啊!

现在叫“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

整个村,除了特别傻的年轻人,否则都去打工捞钱去了。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

拿上父亲给的六百块钱路费!还有两件旧衣服!我跟着堂哥“阿剑”~出发!

一路颠簸来到了县城的车站!这时候很多公路还是泥巴路!春节期间细雨绵绵!路面坑坑洼洼!湿湿滑滑!下脚都困难……鞋上都是泥巴!裤脚……

买了到打工目的地~吴川市的车票!约莫五个小时,终于到达了!车上不少人都晕车,吐的一塌糊涂啊!车上的味道相当难受!到了下车,大部分人都像焉了一样!

还好我好像没有多大问题,还是精神抖擞,还帮忙提行李袋!蛇皮袋……

在堂哥“阿剑”的带领下,我们终于到达了打工赚钱的好地方~工厂。

在工厂宿舍,我们安顿了下来!这些工厂是小加工厂,个人小老板开的,工厂是做皮鞋鞋底的,和注塑差不多,一个模一个鞋底,我们叫“压鞋底”……

知道吗?这次村里来的人太多了,宿舍房间也不大,放了双层的床三个,我们四个人睡一个下铺……半个身子在床上,用行李箱和凳子垫脚!

开工了!这天早上吃完早餐!堂哥“雷公二”带我开工,开始教我“压鞋底”!戴上了手套,哇!那个鞋底模具太热了,半个小时不到,我的手烫伤了,模具也太重了,拿着撬棍动不得半分,在农村锻炼的力气,完全不够用啊!吃奶的力气都出来了,还是跟不上节奏!

这个“压鞋底”机器和轮盘一样,鞋模在上面,循环着转的,时间要跟着走,定时的,还要手动按钮开关……

一个小时下来,我气喘吁吁!手烫得火辣辣的!“雷公二”哥奸诈得笑起来了!怎么样?能不能干啊!还要把七八十斤的料拿到三米高的机器上面!

我说算了,干不了!太累了!

“雷公二”哥手已经起茧了!他轻车熟路了!

我投降了!带着遗憾感,和村里另外一位伙伴,我们登上了归家的班车!原来打工赚钱那么辛苦的啊!第一次深深体会赚钱的艰辛!

上午坐车,下午回到了家!父亲投来了失望的眼神!放下行李包,吃了饭稀饭!父亲就已安排了工作~去喷果树的农药……

穿上“解放鞋”,背着喷农药的“喷雾器”!此处省略一千字!

又到一年年底了!我似乎长高了不少,身板也比之前厚实了很多!还是要去打工赚钱的,这个是人生的出路!

迎来了新的一年……我如愿地进工厂,和堂哥们一起捞钱……两个人一台机器,三班倒!手烫得肿了,拿牙刷都拿不住!

三班制,还要买菜和做饭,其实休息时间很少,睡眠不足!打工捞钱就是这样的,和他们的光鲜亮丽对比!太欺骗人了!那里有农村自由自在啊!放牛的悠闲自得!

慢慢地!手烫伤了!又痛又痒~睡觉的时候尤其!眼泪掉下来了!体会到打工的不易!但,奇怪哦!干活的时候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慢慢地!还是坚持下来了!也不觉得那么辛苦了!

小工厂的一年旺季时间不多,基本干了三个月,天天人停机器不停!

终于,三五天才开一次工,淡季了!这才是我想要的!我似乎不仅仅为了赚钱而来的!没日没夜的上班,我很是拒绝的!当然这个是我懒惰的理由,我承认是我比很多人都懒!

开工少,这才是我想要的。我乐开花了!不为赚钱来的!

“阿剑”堂哥是个乐天派!~段子手,笑话大王!给我们带来很多很多笑话!没有事情做,“阿剑”的笑话往往都会令我们笑到肚子疼!工作及个人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拿来调侃!两个虎牙里说出来的笑话,不做笑星真是可惜了呀!说真的,“憨豆先生”的笑点太少了,不及我堂哥。

还有“雷公二”哥,他是表演派笑星!拿着扫把“弹吉他”,有模有样的“演奏”!

还有学那些“瘸腿”的走路!学“结巴”的说话!表演天赋太高了!能够体会到这样的快乐氛围吧!欢声笑语不休!

这天,我穿着拖鞋,跟着“雷公二”哥,还有另外两个村里的兄弟!去上街了,约有四个公里!

走过一座大桥,很长很长!差不多一个公里长!

屁颠屁颠跟着他们,去了超市,经过了电影院门口,“雷公二”哥说,电影院晚上很多美女跳舞的!有钱有时间一定要过来看啊!我当时还不解,当然对于美女的吸引力不大!

又经过了一栋大厦!有十三层,整个街上最高的!“雷公二”哥指着说,顶楼有“的士高”,晚上去喝酒跳舞,里面有认识的人,不用买票也可以进去玩……

走累了!终于要往返了!很单纯的上街!什么都没有买,当然我个人缺钱,想买些什么,奈何荷包不允许!

还是回到了这座大桥上,脚跟一紧!脚后跟被“雷公二”哥踩着了,接着整个拖鞋绑被整齐的扯断了!拖鞋是“三耳拖”~三个点连起来,不是那么受力!断的很干脆和彻底!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光着脚往回走!马路上晒得滚烫!可知这个酸爽啊!

“雷公二”哥露出诡异的笑容!今天想起来,他还是个“恶作剧”高手!

这天“雷公二”哥,拿着一把鱼网出来,说三弟(我)我们去下网抓点鱼回来加菜!

来到了小河边,我看看四下无人!留着裤衩就下河了,把网下好了,刚刚爬上岸来!

“有女人过来了,快快快!穿好裤子!”“雷公二”哥大声叫我,我一阵慌乱!待转头四下望去,那里有人啊!诶!又被恶搞了!

河沟里长了很多水通菜,又嫩又翠绿!我们几个人连买菜钱都省了,鱼网捕到很多鱼,福寿鱼最多,鲫鱼,鲤鱼!

换着花样做,清蒸,红烧,酸甜的,水煮……自给自足,好不原始的生活啊!破纪录了,连续五天只吃鱼和水通菜!大家说话都充满了腥味啊!这些鱼可能是脂肪含量太少了,好像没法满足那个饥饿感!没有吃肉来得满足和饱腹感!

河边都是农田,物产相当丰富,高一点的地方种有花生,玉米,番薯!还有黄瓜,冬瓜!低洼的地方都是水稻!这里的水资源非常好,水产也非常便宜,河道里的鱼都没有人去抓,我们就如同捡到宝了。

宿舍里有“阿剑”哥幽默风趣的笑话,还有专门“整蛊”人的“雷公二”哥!三五天开一次工的工作……太惬意了!

也许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经常很晚才睡得着!“雷公二”哥又有节目了!这时候花生也成熟了,适合采摘了!水煮花生,新香软糯!

带上手电,带着一个“蛇皮袋”,跟着“雷公二”哥,他早已经物色好,规划好的目标!趁着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夜黑风高!正是找宵夜的好时分!

来到了花生地边上,围着花生地周围转了一圈,立马关上手电,四处张望一番!静静地观察周围有没有人,约莫三分钟的等候!

终于下手了,两个人不到三分钟拔了一袋子花生,带着苗的。心突突突地跳,这个应该是“做贼心虚”吧!

这次“行动”约莫一个小时,从地里到嘴里,够快吧!

当然,这些事情也很少做的。

下网捕鱼就经常去,闲来无事就去下网,成为了我们的业余爱好!不为了吃鱼,也不喜欢吃水通菜,只是为了在田间地头走走!闻闻泥土的味道!

看着水稻从秧苗到慢慢成熟,抽穗!稻花香!慢慢变得金黄!一个夏季即将结束了!迎来了丰收的时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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