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学

旭日出场。天空的云朵们刚成精的狐狸一样兴奋。

处暑之后,田野的气息更适合农家的孩子呼吸。

农村依然土气,农村中学依然古朴。

陈家庄村西头的妙妙也考上了县第二高中,公费生。

“妙妙,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走吧!”

后村的初中时同班同学雅雅来她家喊她。

“准备好啦!但是我得等铁蛋哥一会儿。他娘没电三轮,我要让他坐着我们家的电三轮一起去报到。”妙妙告诉雅雅。

“等铁蛋哥?他不是去衡中了吗?他是咱们全县中考状元,衡中专门来找他的呀。”

“他没去衡中。你知道吗,咱们县第二高中给他的条件是:全免学杂费,发困难生补助,评省级三好学生!”

“真的?他怎么也没告诉我呢,是要到学校后给我个惊喜吗?”

“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们不都是小时候一块玩土,长大后一块上完小,上初中的吗?”

“可你也比不了我呀。我家和他家是邻居,我和他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的每块熟红薯干上都有他的牙印,缘分在那儿摆着哪!”

“可你每次给了他熟红薯干,他都先给我吃啊!”

“那是晒的太干巴了,他嫌硬,故意要硌坏你的牙。”

“可他有了蒸熟的腌红薯,也先送给我吃。”

“那是他怕咸,要齁坏你的嗓子!”

“不是!我想起来了,是我这两天没空,关机了。我这两天整天整夜地被一个电磁幽灵缠身,忘了一切,差点吓死。”

“你原来胆小如鼠,又愚昧信鬼呀,切!”

“雅雅,你来啦!”

铁蛋背着大书包,扛着铺盖卷,走出门来。看到雅雅,立即紧盯了去。好像终于见到了太阳系的重点,银河系的中心,除了雅雅的一双明眸,整个宇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后面,他娘抱一被子。

此时,飞天硕鼠提着个网兜,网兜里兜了只田鼠,已来到不远处。

他放出了田鼠,准备发布命令。那天早早把刘荣轰走,也没学熟练。

“去咬前面那个男生。”

由于没用普通话,田鼠听不大懂,在等待命令重新到来。

这时东陈庄的坤队长骑电摩领一只狼狗路过。

那狼狗见了田鼠,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田鼠瞬间报废。

“小坤,你怎么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哈哈!”坤队长停住,“我的狗懂得除四害,讲卫生。”

“这是田鼠,不是老鼠!”

“田鼠破坏庄稼,更是庄户人的大敌。”

“你要赔我!”

“坐着也没空。”

“你一个小村的生产队长,对我一个大村的村长大不敬!”

“在同级村干部面前还装逼呢?我视你如狼狗视田鼠!”

“你回来!”

“别追我啊,我的狼狗它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你,会咬得你喊爹叫娘的!”

“……!”

铁蛋等一伙人看完热闹,都偷着乐。

飞天硕鼠脸上一阵便秘表情,急躁地瞅瞅铁蛋,悻悻地把死田鼠装进网兜提起走了。

“铁蛋,被子放我们家三轮上吧,我娘也开三轮去送我。”雅雅看对铁蛋说。

“不用,我们家三轮是新的,你们家那旧三轮没准轴承生锈了呢,别半路累坏喽,还得大修!”妙妙急忙拦阻止。

“妙妙你瞎说啥呢?你瞧瞧我们家三轮这么亮,像旧的吗!”

“分担一点挺好的。”铁蛋的娘说着,把她抱的那一个被子递给雅雅,请雅雅放到她家的电三轮上去。

雅雅把被子扛到肩上,高兴地走着形意拳的一顺子步法,显得一瘸一拐。

妙妙娘就在后面笑道:“一床被子就压得不会走道啦?莫不是跟《朝阳沟》里的银环似的,挑着水不会走道?”

雅雅听后就唱起歌来:“朝阳沟——,朝阳沟——,朝阳沟今年又是大丰收,大丰收——!”

已经走完南北路往东拐了的飞天硕鼠听到歌声,浑身一麻,仿佛有电流在他身心内钻洞,他像遭遇钻心虫的活老苹果树一样被彻头彻尾地钻坏了。

他惊异地去找那歌声的来源。

是那个女孩子?她会发魔音?玄幻小说里有魔音一说,莫非她是从异界穿越而来的魔音师,附体在了一个女学生的躯壳中?

那无牌无证没人截的电三轮们,撒欢地载着3个少年大孩,驶往青年时代。

飞天硕鼠恐怖地摸摸自己的胳膊、脸和肚子,看看有没有被魔音挖了虫洞。还好,似乎仍完好无损。莫非魔音只攻击灵魂?以后最好别遇到这个女学生!

铁蛋和雅雅妙妙等人来到县第二高中校园,在报到处,3个人从贴在墙上的分配表上,看到了自己的分班情况。

“铁蛋,咱俩在一个班啊,131班。”雅雅唤铁蛋道。

“美的你!”妙妙狠狠地白雅雅一眼。

妙妙让她爹陈善先把铁蛋的被褥送到铁蛋的寝室去,又帮铁蛋整理了半天床铺,才去了自己的寝室。

然后到教室里认座位。

铁蛋在教室里端坐好后,一抬头:这背影,要不要这么熟悉?不会是真的吧,肯定是老师布置了个幻阵!这时正前桌的雅雅回头灿烂一笑。

“啊,我们是前后桌呀?”

“你以为是同桌呢?”

像刚唱过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然后道路画个圆碰了头一样,心情橙艳橙艳的,沸热沸热的。

“我叫臧小金。你呢?”同桌打断了铁蛋的心思。

“我叫铁蛋,姓陈。”铁蛋礼貌地回答。

好多同学都前瞧后望。就是雅雅的同桌,一个梳一条大黑辫子的女孩,听到后桌是男生,坚决不回一下头。

班里团书回发财开学第一节课就看上了附近座位上的女同学赵冰,心里起起伏伏的。

他去网上搜了好多中学生的求爱信,摘来抄去,凑了两大页。

晚自习时他来到陈铁蛋的座位上,说:“帮我誊写一遍吧,我要按你的字当字帖练钢笔字。”

“我的字其实也一般,要不,我借给你本硬笔书法字帖?”

“班团书来求你,你也不给面子?!”回发财板了脸,“还想入团不?”

“好吧,你不嫌我字丑就行!”

陈铁蛋就把那些肉麻的话们抄写了一遍给回发财送过去。

回发财奇模怪样地折叠了,小心翼翼装进一个信封,悄悄走到赵冰座位上去。

见赵冰在写作业,变魔术般掏出信封递了过去。

赵冰莫名其妙,就打开了看。

这么好的字,不久的将来就是位大书法家啊!

赵冰喜出望外,马上跑到回团书的跟前:“回书记,把你的作文本借给我,我要收藏了!”

哼,这要是收藏到手,将来得卖多少钱啊!

赵冰半求半抢,把回发财的作文本弄到了手。

回去一欣赏,一阵呕吐。

赵冰这才“明白”——回团书原来是替别的同学传递情书啊。

可是这是谁写的呢?

下课了。她跑遍全教室如对笔体——原来是中考状元陈铁蛋的呀!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原来是全县中考状元给我写情书啦?!真是奇人奇才,奇才奇人,开学第一天就求爱,啥事都当第一名,总富有敢为人先的精神,怪不得能靠全县第一。状元,你的情我领了,你的求爱我接受了!光接受下也不行啊,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得给你写封回信呀。怎么写呢,还真不会写那怪东东。干脆给你买个爱情信物送送得了。穷学生没钱,花几块钱就行呗。到集上转转。还就那鸡腿是我的最爱。送人就送我最爱的好东西!

于是她花6块钱买了一只鸡腿。

既然你来信是在教室里,那我这“回信”也公开送吧!

下午上课前离上课还有10分钟,赵冰拎着鸡腿去了铁蛋的座位,把一只皮焦肉烂香喷喷的鸡腿塞进了铁蛋的嘴里。

铁蛋以为是妈妈买了送到了学校来,遇到赵冰托她给捎进来的,就赶紧大口咬了吃,以便赶在上课前吃完。吃了一半想起了陈雅雅,就把那一半去塞进了她的嘴里。

陈雅雅因为习惯了他从小时候的分享,不假思索就把半个烧鸡腿给吃了。

同学们都惊讶地看着这奇葩前后桌,一些发困的也不困了,一起吹响口哨。

赵冰看自己的鸡毛信——错,鸡腿肉回信被那前后桌撕成了两半截,心田像被醋浇了,酸溜溜的。

飞天硕鼠给他儿子打通电话:“那个陈铁蛋已经开学了,事不宜迟,你要抓紧下手!”

“一个刚升高一的孩子,急什么呀,就算他再涨3岁,我一拳也能灭了他。”

“大意失荆州,防患在未然。事不宜迟,世事难料!”

“好吧,我这就布置。”

“能不能你让小鸥和他搞对象,然后到家里先把他灌醉……”

“你不知道小鸥的性格,你甭管了。”

坏蛋就给表弟刘荣打电话:“你专门来湖城机器人谷找我一趟,有要事托付。”

刘荣连尿都顾不上撒完,就开面包车去了。

“这是一根镀银双截棍,一包特效迷魂散,你让你儿子假装练双截棍,把那个中考状元陈铁蛋打中头部,一定不要打死,但一定要伤及脑子,起码要失忆3分之1。”

“我明白了!”刘荣虔诚地使劲点头答应。

回到家后他就把两样奖品颁发给了儿子,上初三的刘猛,并把任务进行了布置。

131班教室里,一位穿着靓丽的女生来到臧小金身边:“臧小金同学,你好。我叫恬恬!”

“你也好。”臧小金被女生的衣服和脸色闪了一下眼,“你怎么如此关注我呢?”

“我姐和你姐是同学,我姐告诉我的!现在我们俩又是同学,祝贺我们!”

“祝贺。”臧小金嘴上说着,心想祝贺啥呀,祝贺你差点闪瞎我的眼睛吗?

“告诉我微信号,我加你微信。”

靓妞继续推进关系。

臧小金赶紧说了手机号。加个美女同学很美的。

恬恬一回到座位,就发来微信:“帅哥,交个朋友啊!”

交个朋友?我上高中第一天就有女朋友啦?要不要这么激动人心?还是一个漂亮得不敢看的女生主动追过来?

铁臂赶紧壮壮胆看看她的相貌,把她装在自己心里,放在心中自己未来的老婆、终身的伴侣的位置。

“好,谢谢你,朋友!”

她发过来一个两只手相握的动图。

他就感到真的和她把手握在一起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封建主义做鬼去吧,坚决保卫社会主义,死也不许封建社会复辟!

全身的血液流成了爱情的速度。

“我想和你换座位。”

换座位?你是想和中考状元一桌?怪不得这么高度关注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带这么坑人的吧?不行,我不能把这么好的风水宝地拱手让人。看啊,我同桌是状元铁蛋,前桌是一位背影最美的女生,前桌的同桌也在散发着无尽灵气……想和我换座位,我要拍桌子……算了吧,哪有男生吼女生的。再说了,没准以后这靓妞会成为我老婆呢,哪有知识分子还欺负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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