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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进山

灵璧乡凤石山,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却来历不凡,据说是当年神仙遗落此处的一块玉璧所化,璧上的凤凰在这里涅槃重生,故此处多了几分灵气,是修身养性的宝地。此处树木郁郁葱葱,在苍松古柏的掩映下一条玉带从山中窜出,玉带在山腰处打了一个结,形成了一个水池,当地人称此池为洗凤池,池水常年不竭,具有驱灾除病的奇效。酷暑刚过,清风阵阵,水面荡起微波,偶尔有一片树叶落在池面上打着圈,几只野鸭游弋,做做洗凤的效颦。

卯时,从远处缓缓走来一老一少,老者虽年过六旬,但身材魁梧,目光坚毅,更特别的是,带着一把朴刀,和他的庄稼汉打扮不是很协调;那个少年同样的打扮,但面目清秀,英气逼人,脖子上的长命百岁的护身锁,露出了富家少爷的痕迹。

偶尔的几缕山风,鼓来他们的对话。

“翟伯伯,爹爹为什么选择在这里隐居呢?”少年轻声问。

“因为这里清静啊!弛儿,你以后也会这样想的。”那个老人答道。他暗暗叹气,因为他总是觉得这个孩子还是太年轻,太热望着武林奋斗,但在武学上却表现平平,哪里有他爹爹当年的半点风姿,也不知道带他到此是福是祸。

少年吐露着不满:“瞎,又是以后会知道!你怎么老是不说爹爹怎么去世的?!老是拿以后来搪塞!”

老者表情突然变得凝重,眼里噙满泪花,对着苍天喃喃自语:“老天啊,保佑张弛顺利走过人生的第一关吧!”说着用手紧紧握着少年的手臂,好像怕失去什么一样。少年略微激动,却用淡定的口气问:“你不是说今天就可以告诉我了么?”本来这个问题他渴望了很久,每次在梦中都在想着父母的容颜,甚至哭醒,而真正到要知道答案的时候,却从容起来带着一丝紧张。

老者移开手臂,然后向池子旁边的一块大石上一指。

张弛觉得老者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他指着大石是什么意思。

老者叹了口气:“你赶了这么远的路——”少年立刻接话:“然后现在洗澡?”

老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挫败感,无奈说:“是歇会儿!”

少年看着老者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可能在等待自己。

长者目光注视着水面,自言自语道:“唉,你爹爹,唉,你爹爹——”

少年虽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但也屏住了呼吸,听老者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世:“你爹爹就是当年名震九州的光明教教主崔培雷,人称‘玉面郎君’,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老者脑中盘旋着崔培雷当年孤身一人血战河套九曲,最后使用破空短剑,连诛数十人,重创河套九曲的老大穆老大,使穆老大回家吐血而死的战事。崔培雷也深受重伤,养伤三个月才恢复,就是那次,崔培雷救下了黑白双煞中的翟黑(也就是老者自己)。

“额!你不是说我爹爹叫张武,怎么又叫崔培雷了?!这,这,是不是爹爹仇家很厉害你怕我危险,还是我爹爹改过名字,还是我的——我的——我的养父?”张弛看着老者一口气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翟黑没有听到少年在讲什么,却道(如果他听清楚了,一定会小吃一惊):“别打岔(张弛插口‘你半天不说,我提示一下嘛,否则——’),现在说正经事!(张弛又插口‘我问的也是正经事啊。’)”

“再说我用消灭拳锤死你!”老者佯装大怒,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

很多亲密的人产生冲突,最后总要达到一种制衡,或者有一个解决方案,当然,他们的解决方案就是武林的解决方案。

理所当然的,张弛哼了一声闭了嘴。心中却还是像以前一样疑惑:“真怪!消灭拳,消灭拳!怎么名字这么俗,威力却可大可小?”

也不怪张弛疑惑,因为老者也曾给他略微说过“消灭拳”的技法,问题是,到张弛手里,消灭自己还差不多(和别人打仗,等死),而到翟黑的手里,可是八面威风、杀气凌凌、势不可挡,打得叫人趴下只有倒着,叫人断腿绝不骨折。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又有道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总之,张弛对消灭拳的理解比翟黑差远了。所以张弛总觉得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在诗词歌赋上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你爹爹被谁害的,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爹爹虽然隐居,但他是光明教真正的、永久的教主,”老者顿了一下,“扯这些干什么,你爹爹在这个水湾下密洞里,留下一本武学秘籍,一把破空剑,”然后老者笑了一下,盯着张弛道:“你猜猜密洞的机关密钥在哪里?”

“啊,有机关?!厉害不厉害?”少年挠挠头,有点害怕,然后道:“我怎么知道密钥在哪里?爹爹我今天第一次听说,他又没有给我!莫非——莫非——你那把宝贝破刀?”

“哼,这个是破刀——哼哼——破刀——哼哼!不对,你再想想。密钥在你身上。”老者似乎对自己的朴刀被称为破刀很不以为然,心想这小子真是不识货。

“我身上?怎么会?”少年人摸了摸自己的几个口袋,什么一把小匕首,几张应付老者的“武侠秘籍”的宣纸,几颗彩色石子,一袋乱七八糟的药粉,还有就是最有可能的一把类似剪刀的铁件。少年转念一想,“这些不可能是密钥啊,别人也可以获得啊。我有什么特别的,爹妈给我什么呢?恩,护身锁!”然后跳起来,大声说:“是这把长命锁!”

虽然不满于少年有点高兴事就忘乎所以,但是还是挺高兴他能想出来,老者呵呵笑道:“张弛真聪明,你的锁和别人的锁是不同的,因为突出的生辰八字就是密室的密钥。”

得到老者的首肯,张弛跃跃欲试。老者脸一沉,郑重提醒:“密室里其实很危险,有毒雾的!”

少年一怔,想想也是,既然是密室,总是有点危险的。然后想老者一定带有解药的,只要服下解药就不会有事,于是也就释然了。

就解药而言,老者是知道实际情况的。因为里面的毒雾是守香曼陀罗,遇到毒雾再服药是无效的,必须先期服用几年绝情花茶方能无害。老者还知道,这种绝情花茶是崔夫人张玉颖在崔培雷去世后研制成功,可以解毒,但毒素积累多了也能反噬,不可一直饮下去。

老者在回忆当初崔培雷对他说的一番话:“翟先生,藏剑室里面是守香曼陀罗,虽然吸收后内功、智力会大涨,但必须在四五年内经过合适的治疗,否则会发疯而死。希望你能在我儿十八岁的时候带他到灵璧凤石山,里面有一册武林秘籍,一柄伴随我多年的破空剑。无论他是否进去,我都感激你。如果他不肯进去,你就带他到云南大理的步云山庄隐居;如果他肯进去并平安出来,山庄就转给你吧!翟先生,我夫妇感激不尽!”

老者理所当然的应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山庄,因为作为黑白双煞,几个山庄易如反掌,这点不是原因。老者是感激崔培雷做事厚道,侠名远播,功震寰宇,且舍命救过他一次并收留了他。士为知己者死,何况只是抚养张弛?

老者递给他一朵绝情菊花,然后说:“你一直服用的这些花茶就是解药。”

张弛恍然大悟,暗暗佩服爹爹的安排,别人绝对猜不出是解药。

看着少年跃跃欲试的样子,老者拍了拍张弛,然后帮他准备进洞的工具。

此时,听到有动静,老者瞟了一下,看到有三个随从伴着一个带弓箭的公子哥,他们功力似乎不俗。虽然心中诧异,但还是若无其事的低声说:“山洞里有你爹爹的遗书,拿着行囊里的气袋,到水潭里。我帮你把风。”

张弛兴奋的干咽了绝情菊花,三下五除二,拿着气囊“蓬”的一声下去了,甚至没有继续问详细情况。

“属于你的终究会属于你,不属于你的抢不到。”老者暗自笑了一下,不过,他立刻注意那四个不寻常的人了。

山路上传来公子哥的抱怨声:“奶奶的,几天没有吃到野味了,不知道这个山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几个随从附合吹捧公子哥的箭术。

老者拿出几块大饼,慢条斯理的啃了起来,并不经意的瞄着他们——宁可枉杀一千,不可一人漏网,这几人肯定非善善之辈。

几个人说笑着到水潭边不远的草地上忙活了。淡蓝色装束的年轻男仆在地上寻找蘑菇什么的,一边拾起柴火;背着铁锅的着深蓝色马甲的老者,将铁锅支在草地上,一声不响的准备做饭的家伙;那个公子哥,张弓准备射鸟雀,旁边一个仆人小心侍候着。

老者心理琢磨:“此处非旅游胜地,这些功力不俗的人极为可疑。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必定先将他们除去,以免泄露秘密。唉,还是保佑张弛吧!”

几个随从在催促着公子哥:“章少爷,别非大鸟不射,差不多就行了!”

公子哥瞄来瞄去,看来是没有什么好的目标。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水湾里传来一串闷响。

老者心里想:“好!好!张弛可能已经进去了!这几个人看来不能留下了!”

还没有等老者动手,突然公子哥“嗖”的一声射出一枚霹雳箭!

双煞心想:“坏!可能是个信号!杀了以绝后患!”

双煞骤起发难,在起身时捡起一枚石子射向淡蓝装年轻男仆,但主攻方向是一招力劈华山劈向深蓝色老者。双煞之所以这么做,因为双煞觉得他武功最高,是个劲敌。

那个深蓝色老者似乎早有准备,将一口黑黝黝的铁锅倒转,躲身锅后。

双煞暗喜,你找死啊,不知道我这刀削铁如泥!

在双煞即将落地时,他面带喜色,因为他看到淡蓝色年轻男仆行动缓慢,必将受重伤;铁锅老者躲不过手中的逐星刀,必死无疑;他打算落地后脱手掷刀,除掉那个章少爷。

双煞落地时,年轻男仆躲得不算太慢,石头没有击中心脏,却击穿了左肩;深蓝色老者被一刀连人带锅劈为两段,声音未及发出;双煞由于同时攻击三人,已经无暇防御了,幸好偷袭男仆成功,让他立刻倒地毙命。

章少爷看着这场面傻眼了,没想到双煞这么凶悍。三个仆人一个照面全被击杀,看来自己也难逃一劫,于是立刻飞身后退,同时射出三支袖箭,希望可以缓一缓老者的攻势。

而双煞发现他的宝刀后被深色老者的锅卡到,行动缓了一下,被一只袖箭射中。

其实,袖箭什么的不是问题,问题是脚下突然一麻,原来那家伙不是在摘蘑菇而是在地面布置毒针。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战场千变万化,稍有疏忽酿成大错。

看来,虎落平原遭犬欺,此生完了!

双煞脚下毒素迅速窜向心脏,心感不妙。于是,双煞奋起最后的力气,使出杀手锏——回旋掷——将刀鞘掷向公子哥!他在赌,如果那个公子哥不死的话,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公子哥在射出三支袖箭后,看到双煞进入到针阵中,心理窃喜。

不过,当他发现回旋掷的时候,已经在空中无从借力,被劈中,远远的坠下。

双煞用尽最后一丝功力,虽然成功的杀死了敌人,却没有力量阻挡毒素的侵蚀,昏死了过去。

张弛沉到水底,水不是很急,但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还有几条乱七八糟的水草在干扰着他。张弛很小心,万一不注意被水草缠住就麻烦了,也要小心不能让气囊进水,再加上找不到密室的门,他的心开始急躁起来。

张弛有点后悔没有多听听翟伯伯讲密室的事情,但现在很难回头了。他也不是不能回头,只是想想会被数落一番,决定还是自己找吧!

张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开始换位思考——如果我要埋经,会埋在哪里呢?

这就是张弛的优点了,虽然翟黑经常责怪他武功不是很高,但是,悟性还是不错的。

张弛想,首先要埋在一个至少可以通过一个成人身躯的石块附近;其次,密洞口要利于机关活动;最后,机关锁要便于识别。

然后张弛仔细看了一下,池底有三块巨石,到底是那一块呢?水下看的并不清晰,于是张弛用手去摸那些石头,想找出其中的奥秘,突然他差点笑了(因为在水里就先不笑了)——因为他摸到了一个圆形的大概和小孩子手掌般大小的一个凹槽,而且这个小坑的底部,竟然凹凸不平,这机关的设计真是巧妙,但是张弛却有想流泪的感觉,摸着这四个字,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刻下这几个字时候的样子,看到了那满是慈爱的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目光。

张弛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因为气囊里的空气不够了。他最后深吸一口气,将气囊一扔,将长生锁有字的一面对准凹槽,用力压了下去。

居然没有反应!

张弛有点慌,然后用力的转了一下。

轰隆隆!

大石头突然移动了!

水夹着张弛冲了进去,机关也在这时迅速的关闭。

张弛被水冲的晕头转向,身体不断被身边突出的石头撞得很疼,渐渐的,水流不再推动他了,原来,快上岸了。

要镇静!这里是哪里?

张弛挣扎着爬上岸,又深吸了一口气。气味有点怪怪的,不仅有水雾的味道,还有一丝丝香气,从未闻过的香气。

四周墨黑一片。张弛开始摸索起来。

张弛一边伸着手四处摸,一边前行。

“咚!”

碰到墙壁了。

墙壁是光滑的,似乎人工打磨的痕迹。

然后顺着墙壁向右边摸去。似乎前面越来越窄。

开始时是石头,后来有个钝角,然后是个铁门,右边又是石头。

哦,铁门就好,就可以进去了。

但是,张弛很谨慎,万一有几个门,其中有死门怎么办?于是继续向右摸。

又摸了一会儿,地下开始出现水了。看来只有一个门。

张弛又慢慢的摸到门前,看来,这个门里面就是密室了。

张弛猜想,这个铁门是为了防水的,因为那边有毒药。所以,必须在此处找到机关。找机关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困难。张弛在摸到两个扣环的时候,心理就一松。

张弛推了一下,没反应!

再用力推,还是没反应!

怎么回事?!

张弛在放下手的时候,又碰到了一个拉环!

坏!莫非有多个拉环,其中有陷阱?

“嗖——”张弛立刻后跃了一步,四周看不清,碰到石壁。

张弛全身戒备。

半天,一直没有反应。

“哦,可能怕摸不到扣环,所以多做了几个吧?”

张弛想,哈,我真聪明,不对,我太谨慎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翟伯伯转授的经验吓昏了。爹爹怎么可能置我于死地呢!

张弛挨个扣环拉,用尽力气的拉。当门被拉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束明亮而又柔和的光从头上射来,那是什么?他张大了嘴巴,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通体透明的圆球,柔和的光线从球中射出,夜明珠,张弛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是他看到这个奇珍时,还是有一阵的失神。

他环顾了一下,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本书和几页纸,一柄看起来普通的短剑,还有一柄通体墨黑的长剑,桌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前方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香炉,他似乎闻到一股清香从香炉中飘出来,让人神清气爽。

张弛开始注视着那幅画。画纸上的是一对情侣,男子,剑眉上扬,颇为英俊。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墨剑,虽然看不真切,但是很显然就是桌子上那柄长剑,左手轻轻搭在旁边女子的肩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旁边是个温婉的女子,一张圆脸,颇为可亲。张弛注意到她手中的一束花,很大的一束,有菊花、金银花、桂花、桃花,张弛认识的花没有几种,但这几种他是认得的,因为经常服用。

然后整个画的右下角是题跋:崔培雷涂鸦。

张弛鼻子一酸,泪水喷涌而出:“爹!娘!”然后跪在桌子前抽噎不止。

哭了很久,等他心里平静了些,泪流满面的站起来。

他走到桌子前面。一边抹泪一边看桌子上的东西。

桌子上是两本书《崔氏徒手术》、《破空-失空剑谱》和无字的几页纸。张弛郑重的打开《崔氏徒手术》,里面是破空拳、破空掌、破空指、破空腿等一套徒手技法。打开首页:“武学之道,自然之学,合乎人道,合乎天理,方可立于不败,练以用月,纯以如日,方是正途。身无所携,故首开破空拳……”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爱不释手沉浸其中,一边看一边比划着招式。

实在是精彩绝伦!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再也按捺不住,将书轻放在桌子上,走到密室中央,心中怀着敬重,施展起起手式——礼敬万物。左手前探,右手斜退,左腿弓步,右腿箭步。张弛本就跟双煞是学过不少功夫,这招使得端正严谨。

不过,张弛在想:“一般起手式都是恭敬对方的招式,这招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不是真正的礼敬,大概是因为破空拳的开创者吃了别人先发制人的苦头所创吧!”

然后是第二招犀牛望日,左手虚引,右手从第一招的斜退改为侧攻。左腿微立,右腿微蹬,随时准备踢出。左手准备以实击虚,右手空中带实,准备击软。从第一招的攻防兼备到第二招压制反击,仅半招。此后,比如野马分鬃、狡兔蹬鹰、神龙摆尾,里面戳、点、扣、斩、切、压、刺、划、顶、踢、冲、击、打,无一不妙;里面或全力进攻但兼顾防守,或竭力防守而伺机反击,或有攻有守浑然天成,无一不精。

最后一招唯我独尊收势,全身舒坦,头脑清明,还有点兴奋。

他看了看那把墨剑,然后抓住剑柄。这柄剑表面看并无太特别之处,结果差点向前摔倒。因为剑太沉了,约上百斤!张弛又看了看画上的父亲,他举着这把剑似乎没费什么力气,心理暗想:“难怪翟伯伯对爹爹佩服,平常人想拿起这把剑就如此困难,何况要把它自然掌控,上阵杀敌。”

这是一把无锋的三尺重剑,古朴、神秘的花纹散发着异样的墨色。

张弛又掂了掂重剑,就一个字“沉”。因为持这把剑,估计一套剑法练完也该虚脱了。

张弛把剑慢慢的放好,“不适合我,这把短剑或许合适。”张弛想。

于是松手去拿短剑。这次差点向后摔倒,因为一尺的短剑比想象的要轻,差不多四五斤。此剑灵巧、秀气,如一泓清泉,绽放着青色的光芒。

张弛举起短剑划了两个剑花。然后开始浏览了剑谱,剑谱分为两篇,前篇是破空剑谱,剑式有点奇怪,但还是容易记住,他举起剑,展开首招——道化阴阳,右手持剑指天,左手从左到右化了一圈,然后依次是两仪四象、三变混沌、方丈递经、天王托塔……最后一招阴阳合一,顺利试完前篇剑法,张弛跃跃欲试;后篇是失空剑谱,是破空剑谱的升华,难度开始变大,当张弛欣然的翻看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心中的雀跃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错愕,这些招式难度太大,几乎是极限,极其艰涩,并且需要以破空剑谱为基础。

剑谱看完,张弛心中悲喜交加,悲得想练习失空剑谱必须先练习破空剑谱,而且看着那柄发着幽光的失空墨剑,他知道自己离驾驭它的时间还长着呢!喜得是手中的这柄短剑正适合用来修炼破空剑谱,如果自己成功,那将来在江湖行走也不是难事,但是想到父母的大仇未报,他也暗暗下决心,一定尽快提升自己,早日修炼失空剑。他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竹棍也有磨成牙签的时候。

剑谱后还有一个附录,是父亲留给他的家书。“驰儿吾儿,你能够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将是一个男子汉了,能够进入密室,也能看出你的智勇,为父很欣慰,为父当年厌倦凡世纷争,曾隐居此处,你母亲已经怀了你,故做了这样的安排,为父把毕生所学放于此处,待你来取,毕竟江湖险恶,技不压身,但武学没有止境,高处不胜寒,如果为父有何不测,万不可为父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人父母只盼你平安。”读到此处热泪夺眶而出,他怎能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当堂堂男儿,大仇未报,何颜立足于世,于是他转身对画像拜了三拜。

最后几页是草草加上去的,是关于此密室的资料。这也是张弛目前最需要的,里面记述着这样一句话:“守香曼陀罗剧毒,增加功力、增长智慧,唯寿命不长,但男子汉有五年足矣!你母亲编有《药石录》,置于辽东断魂谷,上面有解毒之法。入此密室者,可服用守香曼陀罗后,练完《失空真经》方可出去。”下面是一幅地图。

张弛看完这最后几页,差点没昏过去,天晓得断魂谷在什么地方!何况根本没有《失空真经》啊!何况地图显示的唯一出口就在桌子旁边,但有一块巨石挡道。

张弛将香炉里的守香曼陀罗全部拿出,心想:“或许我吃了全部,就有力气打开了吧!”于是全部吃进。张弛开始摆弄两本书,但是,没有发现有异样,于是研究起里面的字,或许有掐头去尾什么的,但也没有什么发现。

张弛想:“父亲总不会把我引来送死吧?他必定留下了出去的办法,不过,究竟是什么办法呢?会不会他担心别人进来,料到外人是没有心思看他的家事,于是就将《失空真经》隐藏在家事的叙述里呢?”

于是站在桌前开始研究有关家事的叙述。里面提到了《破空-失空剑谱》和《失空真经》的来历:一位卧底死士将《异质真经》的三页总纲和两页禁忌藏在身内,躲过数道机关,并通过层层检查,从魔教总坛下密库带出,崔培雷获得后将禁忌交予夫人张玉颖妥善保管;至交好友沈臣从宫廷宝库中取得失空宝剑等等。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突然,肚子一阵绞痛,一口甜香涌到口中,大口鲜血喷在书上,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张弛慢慢醒来,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桌子上的书和纸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

他在想:“怎么会吐血?难道我服用守香曼陀罗过头了?”

实际确实如此。此时密室里原来的曼陀罗香味已经没有了——他只需要服用一个药丸,其他药丸是用来镇密室的。

他苦笑了一下,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当他正要擦拭桌面时,发现被血红的纸上有字迹显现,仔细一看,似乎是经文。

怎么会这样?我开始用水试过,并没有什么变化,难道经文需要由血方能显现?!

张弛咬破手指,涂在书纸上,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页面,果然渐渐出现字迹——《失空真经》全文、《异质真经》的总纲!

《失空真经》写道:“宇宙无常,但道不变。以茨勒咒语,可变换失空。茨勒咒语‘茨勒哇哇唔哇啊唔克斯克斯茨哇喟啊吡吡诶’,可扭转乾坤……”张弛的心怦怦乱跳,因为里面也记录着练功速成心法的效果:

第一层境界,可以将平时需要两个时辰才能练就的功力于半个时辰内发挥;第二层境界,可将平时需要六个时辰才能练就的功力在两个时辰内使出,第三层可将平时需要一天才能练就的功力在四个时辰内展示……

他再看《异质真经》,是运气的要诀,但没有具体法门。

这种运气的功夫,最害怕的是走火入魔,所以,张弛小心的把两部经文记的滚瓜烂熟,直到闭着眼睛也能背出的境界。

他松了一口气,忍住狂喜,走到失空剑旁边。

“虽然不知道这《异质真经》是讲什么的,但既然号称失空剑,靠《失空真经》或许也就够了!”张弛想。

张弛专心致志的念了一句咒语,默运神功,然后大喝一声举起剑。天哪!剑居然变得很轻!

难怪爹爹举剑异常轻松!张弛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

张弛快意之下,将《失空剑谱》顺手练了一遍,运用自如,所有剑招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练完了意犹未尽,用剑刺向墙壁,“噗”如刺豆腐!又顺手多刺了几下,极其轻松!

正要收功,突然全身酸痛,如同连续做了一整天重活似的,软软的瘫在地上,头脑如在云雾中,沉沉昏睡去。

再次醒来,周围一切依旧,剑在身旁,墙上有洞。

“记得刚才在练剑和刺墙壁,突然昏倒,为什么会这样?管他呢!现在要快出去!再不出去,要饿死了,再说,叔叔也该等急了!至于为什么会昏倒,出去和叔叔一起探讨。”张弛心想着,快速爬起。

张弛看着那把失空剑,思索再三决定把它留下,太沉了,暂时不适合自己,还是这把短剑比较合适,接着张弛把剑谱和真经一并放在怀里。

张弛走到桌子后面,想把画也带走,毕竟这是父母留在世上的唯一画像,不料,却触动了画后面的机关。“喀喀喀”石壁开了一个密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张弛来不及多想一闪身进入密道,父母的画像在此还有一定的用处,也防止出去万一遇到水损坏了画像,张弛决定日后再来取走!

张弛在密道中小心的走着,里面不是很亮。

走了没多久,前面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去路!张弛默念茨勒咒,运功用力一推。

石头开始“咕噜噜,咕噜噜”滑动起来。

张弛一直推着,直到石头突然向右滑动了一下,留出一条细缝。

张弛从缝中挤出,心中不禁暗叹道,还好自己不是个大胖子。刚挤过大石头,就看到前方是一个只能容一人钻入的圆洞。

张弛用力再将石头往回推,直到推不动为止。刚推好,才想起日后自己还是要再来的,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唉,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张弛叹了口气,爬进圆洞,爬着爬着,突然全身酸麻,头脑发晕,和刚才练剑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这次轻一些,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恢复力气了。

“怎么回事?怎么又是这样?这次必须搞清楚,万一危险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就坏了,必须避免!”张弛告诉自己。

我以前没有,排除了身体体质的原因,变化是在我服用过守香曼陀罗和用过“失空神功”之后出现的。如果是守香曼陀罗,那一定是药效渐渐消除的原因,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药效按理说应该消失殆尽。难道是《失空真经》,那——一定是失空真经,因为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多出功力,只能以时间换取空间!哦,这就是《失空真经》起名的缘由!

想到这点,心里开心的程度比小翟叔夸奖他功夫更进一层还要强烈。世上哪有比亲自独立解决一个重大难题更开心的嘛!

想到翟伯伯,张弛有点担心,害怕翟伯伯看他半天没有出来,自己进来找了。于是,加快速度往外爬。

越爬越低,最后看到前面有一堆野草了,张弛扒开野草,眼前顿时一亮,啊!到洞口了!

张弛再探头,哇,差点吐血!这里离地至少六丈!跳下去无疑自寻死路!

有绳索吗?编草,估计草不够;有垫子吗?这点草加上衣服也不够,再说垫子容易飘;能喊人吗?别说这里是后山,就是前山也没有几个人。我身上有什么工具?湿湿的衣服,几页书,一把利剑,除此之外,只有脑袋了!

衣服和书是用不到的,就只有剑了。怎么用剑?

对了,用剑在悬崖上刻梯子!或者贴着悬崖跳。

这样似乎也有缺点,就是这把剑,即使是利剑,估计到悬崖底部也会断掉或者不再锋利。

有没有别的办法?

恩,有了!

张弛小心翼翼的用破空剑挖出一块胸口大的石头。然后轻轻的跳下,估计快落地的时候,轻轻向下拍了一下石头。下降速度立减,然后轻轻的着地。

全身的骨骼像散了架似地,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悠悠的站起来,往山外走去。

走了小半个时辰,绕到了水潭边。本来见到翟伯伯的喜悦变成了担心——地上有五个人躺着!

他快步走到叔叔跟前,摸了摸鼻息,只有极微弱的呼吸。

怎么办?张弛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张弛用手撑开叔叔的眼睛,迷离的、痛苦的神情,瞳孔开始放大。

张弛六神无主,只是不断的摇晃翟伯伯,希望他能醒来。

突然,翟伯伯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翟伯伯的瞳孔开始收缩,看到了张弛,吃力的说:“把包——带走,到直隶——直隶——庐州找——找和尚法——法刚——”说完这些,头一歪,离开了人世。

版权: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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