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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替父从军

多年以后,当武立纵马驰骋在大漠长河的草原时,他会想起在镇朔关城头见识战争的那个遥远的黄昏。

那一年,武立十六岁,是个少年。在他过去的十六年人生里,伏牛村的袅袅炊烟日复一日升起而又消散,他的目光从未越出过这片山峦。

少年的胸怀总是充满激情,他知道他生活的帝国名为青国,青国境内两京三卫七州十六国地大物博,他也曾听说过历代涌现出无数的传说,他也曾幻想过能同故事里那些人物一样纵马平川,但也就止步于幻想了。

说实话,武立并不讨厌他现在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爹娘身体康健,弟弟妹妹也十分可爱,务农的家庭虽然算不上富裕,但凭借着祖上传下来的土地也从未饥肠。粗人老爹赶集回家总会带回来一些好吃或好玩的,有文化的老娘监督在他每晚“之乎者也”过后也有故事环节。

“帝国七州十六国的天下离我太远,旁边坐在树下拿草帽扇风歇息的父亲离我很近。”武立这么想着。

“爹,大哥,娘叫你们回家!”

山坡上传来弟弟武述稚嫩的声音,武立和父亲武穆也不犹豫,起身收拾好农具就往家里走。

在这盛夏的正午,武立武穆二人刚到家也顾不上休息。

家里来了两个魁梧大汉,正坐在正屋里不紧不慢地喝水,武立二人进屋,只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瞥了武穆一眼便说平平地道:“整好我二人在你家歇息一会儿,你就回来了,便跟你也说一遍。北边戎族人打来了,前线募兵轮到了你家,且快打整好自己,两天之后我再来一同带走。”

武穆听得此消息,顿时如晴天霹雳。武立还未成年,老二武述和小妹武婵还是孩童,家里五口人就他能顶梁柱。

“军爷你行行好,我家离不了我……”

一直没发话的那个大汉急不可耐地打断了武穆:“我管你的,反正要人。”

刀疤大汉却轻轻摆手止住了下面的话,对着武穆皮笑肉不笑,又是那平平的语气,:“我也知道老哥你的难处,但你也得体谅我们不是?我俩也不过是应了上面的差使来募人。”

武穆面露难色问道:“真的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吗?”说着走近内室拿出一个袋子塞到了刀疤大汉的手里。

那刀疤大汉也不推脱,把那袋子在手里掂量掂量了一下,又一把揣到了随身背的布袋里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既然这样,便通融你五天,五天之后我还来一遍,那天便是无论怎样得有一个人随我走。”刀疤大汉这时面无表情,起身头也不回地带着另一人出门去了。

“诶,诶……”武立的父亲招了一下手,好像想对已经出门的二人说些什么,但也说不出来。

当天村里到处时不时有哭声传来,但武立家是沉默的。

是夜,武立睡不着,来院子里却看到老爹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看月亮。自从武立出生以来,武穆就很少抽烟了,妹妹武婵出生以后更是一次没抽过。

不知道是烟杆上的灰尘太多还是太久没抽烟的缘故,武穆突然闷闷地咳嗽了起来,武立见状立马上前去帮父亲拍了拍背。武穆看了一眼武立,眼睛突然一酸,但马上又收了回去。

“这么晚还不睡觉,干嘛呢?!”

听到武穆的呵斥,武立一溜烟就跑回了房里,但思绪还是停不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武立像往常一样,早上跟着武穆一起到田里耕作,但作毕时武穆并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去吃午饭,而是坐在田坎上把武立叫了过来。

“武立啊,你今年十六,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武穆抓起武立的手,继续说道:“你老爹要去参军打仗了,以后,家里你娘和弟弟妹妹就靠你照顾了。”

武立听说书先生说过,帝国北方有茫茫的草原,草原上有吃人的戎族。当兵,就是去和戎族打架。

武立出生以来虽然听说过很多关于戎族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极力表明戎族凶恶无比,整日谋划攻入帝国只为杀人吃人,但却并没有让武立产生实质上的恐惧。

“老爹能去,我也能去,老爹不想去,我帮他去。”武立这么想着,便说干就干。

武穆临走那天,早早收拾好了东西,在家抱着武立的妹妹武婵逗玩。武立随便找了个借口要出门,武穆只满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草草答应了。

武立撒开脚丫子跑到村口,等了半天才看到前几天那俩大汉正慢悠悠的往这边走,后面还跟着一小队人,明显是附近募来的兵丁。有点小兴奋的武立直接迎了上去对那俩大汉说:“我要当兵,我要去打仗。”

两大汉听到这话满脸疑惑与讥笑:“你要当兵?你谁啊毛都没长齐就要当兵,你知道当兵啥意思不?”

“我叫武立,今年十六,是武穆家的大儿子,我家就我去打仗,我爹就不去了。”

“这样啊,说来也不是不行,也省得我再去你家一趟……”说着这大汉收起了一脸戏谑,拿出一本子随手划拉了几下,也不多过问,就让武立进队列带走了。

就这样,十六岁的武立跨入了暮世,走向他未来无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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