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人

华丽而富贵的黄色，瓦片上闪着锃亮锃亮的异样光彩。这是一栋房子的屋顶，也是一条路！

屋顶怎么是一条路？

如果你在18层，那么所有的屋顶都是路！博士就在18层，所以他的屋顶就是他的路。

博士是孤独的，没有人能理解他。第1层的人怎么能理解第18层的人呢？

简单来说，红绿灯让城市交通井然有序。但是博士对此非常失望，路就是路，为什么要有红绿灯？

这太滑稽了！

隔着窗户玻璃和铁丝网，博士观察了很久。点点头，他很满意自己的“路”。

没有红绿灯，只有路，一条像生产线一样的路。是的，就是要用“生产线”来形容路，多么形象的比喻，这才是第18层的人的思维。

带着使命的人们，一批又一批用充满活力的双脚纷纷上路。

他们都带着巨大的冰激淋和面包。圆圆的球形冰激淋，火红的球形烤面包，这是食物和水。

博士正在思考，看起来他的脑子越来越糊涂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带着冰淇淋和面包上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路上的人经历了什么？难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啪！”

什么声音？正在思考博士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炸开的声音，成熟豆角炸开的声音。

这就意味着有一粒或者是几粒种子成熟了。是的！就是这样，博士还是反应过来了。

“嘚……嘚嘚！”

一颗熟透了的豆子跌落在博士的办公桌上，弹起来又落下，再弹起来。

博士的眼睛也弹起来又落下，再弹起来。豆子和眼睛的运动轨迹，是一系列并不完美的抛物线。

博士叹了口气，他希望跳动的豆子所形成的抛物线是圆形的。

没有终点，也没用起点；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圆形的抛物线才是完美的运动轨迹。

至少豆子应该是圆的吧？博士的脖子一伸一缩，眼睛跟着一跳一跳的豆子上下动。

停下来了，博士的头和豆子同时停下。

是什么豆？它是圆的吗？

豌豆！并不是那么圆，有瑕疵！

豌豆大概是最圆的豆了，但它的形状跟博士需要的圆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也就是说博士失望了。

圆形的办公桌四周有8个高的圆凳，博士依次坐上每一个圆凳，这样就可以从8个不同角度观察着那颗豌豆。

是的，不是完美的圆形！大概率不是它！

能触摸一下吗？

博士看着自己的手指伸出又缩回，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决定了。

用一个手指快速拨了一下办公桌上的豌豆，又迅速收回手。

“嘚嘚！”

豌豆掉落在地上。

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那颗豌豆，博士非常犹豫，要踩一脚吗？

思考大概是没有用的，博士抬起脚狠狠踩下。

“夸！”

怎么样？博士尽量用脚掌感受了一会儿，他喜欢穿鞋底很厚的大头皮鞋，所以脚下的细节是感受不到的！

慢慢移开脚，博士叹了口气。

稀烂！

豌豆已经稀烂。

不是它！

它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已经派出那么多人了，没有一个人找到那一颗种子，甚至没有一个人回来，什么情况？

博士推开窗户，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台上的一盆捕蝇草。

这是花吗？

“1234……”博士小声数数。

捕蝇草左排有17个锯齿，右排却只有16个。

？

17个对16个，为什么不对称？哪里出了问题？

博士很紧张，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捕蝇草左边那个多余的锯齿取下来。

伸出左手，还是换成右手吧！

或许还是左手？

博士张开嘴，歪着脖子调整嘴巴的角度，让自己的上下牙跟捕蝇草左右齿一样横着排开。

这样就能把捕蝇草那个多余的锯齿取下了。

那颗多余的牙齿被取下，博士的牙床上还剩下4到5颗牙齿。

取下来的牙齿就放进捕蝇草的嘴里吧！

看着捕蝇草满意的合上嘴，博士也满意的露出了白森森的4到5颗牙齿。

捕蝇草既然会开花，那么它最终一定会结果的吧？最好结一个圆圆的种子！

博士若有所思，点点头关上窗户。

洗洗手吧！打开洗手间的灯，太亮了！关掉。

突然再打开灯。

洗手池镜子里出现一大一小一双眼睛，一双一大一小的眼睛正在观察博士的脑子。

脑子在动，一双眼睛跟着动，50赫兹，频率完全相同。

被追踪了，博士明白自己的脑子被追踪了！

镜子里一大一小一双眼睛突然空洞，极度恐慌之后的空洞。

尖叫着跑出洗手间，博士开始翻箱倒柜拼命翻找。

他在找什么？

枪吗？

不是枪，是圆规！

博士在找圆规，他喘着粗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圆规！

圆规？

圆规有什么用？用它扎那双眼睛吗？

举着圆规尖叫着蹿回洗手间，背靠镜子站稳，博士的手心在出汗，握紧圆规的手在颤抖。

猛然回身。

还在！

一大一小一双眼睛还在镜子里。

屏住呼吸，博士伸出左手，食指极缓慢的在镜子上滑动，他要用食指按住其中一只会动的眼珠。

一直在动，博士一连错失几次按住眼珠的机会。

按住了，动不了了！博士左手食指按稳眼珠。深吸一口气，再次屏住呼吸，右手稳稳拿起圆规。

眼珠正中央，就是这个位置，圆规的尖刺已经接触。

一咬牙一跺脚，博士右手青筋暴起，拇指和食指奋力一捻，做个前后交错。

成了！一个圆已经画好。

这个圆可谓画得惊心动魄！

博士长舒一口气，开始喃喃自语：“辛好是圆的。”

经过与镜子上画的圆比较，镜子里的眼睛是圆的，也就是说那一双一大一小的眼睛是博士自己的。

博士笑了，他很满意，大小不是问题，关键是圆的，圆圆的眼睛。

圆圆的大小眼非常有利于观察，观察自己的脑子。

博士注意观察，脑子一直在动，50赫兹、60赫兹……频率越来越快，眼睛已经完全红了，脑子开始冒白烟。

白烟越来越浓。

要炸了！

突然五雷轰顶，想起来了！

原来那粒种子就藏在那里，在最后的时刻博士终于想起来了。

“夸……夸！”

博士步伐坚定走向生产线一样的路，向准备上路的人下达了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