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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了与死亡

村里最为常见的就是生老病死,但也忌讳的很,像“死”这样的字眼就会被刻意的回避掉,而用“老”代替,或许是村里人都不自觉的默认老了也差不多就等于死了,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含义,老了大抵也就没有用了,一个没有用的人,死与不死,应该也没有多少区别。

我是个忧思比较重的人,也找过许多医生,吃过许多治疗“脾虚”的药,但始终未见效果,索性就认命了,对于易引起情绪波动的伤感之事诸如葬礼等只能讳疾忌医避而远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葬礼我都没有参加,父亲母亲也常说我冷漠,应是真如此了。但奇怪的很,当2018年中秋前夕母亲说“你花奶奶老了”的时候,我心里忽然裂出了一道缝隙,从缝隙中爬出了许多的蚂蚁,在我心里来回翻滚,让我寝食难安。我竟然萌生出给她写传记的想法。唉!真是荒谬,一个十八流的作家给一个农村妇女写传记,难道不荒谬吗?但这却渐渐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对于她的死亡我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始终是在病床上窝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人,早一天死亡就能早一天解脱,说不定也能早一天获得新生。如果在新的轮回中能像一个正常人般的活着,那更是值得庆祝了。她与大多数农村妇女一样,身上都是些土掉牙的事儿,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更别说所谓传记了。她名字中虽然也有一个“花”字,但这花儿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棵狗尾巴草,成不了兰花,更成不了牡丹。但既然种下了心病,就宛如思想里有了鬼,无论如何也要找和尚或者道士做上一场法事,慰藉一番。如果换做是母亲,她肯定会去找“神莫子”。鬼神的事儿当然最好还是问鬼神,最不济也得找一个“通灵”或者能引鬼神“上身”的人,这样才显得虔诚。可惜我比较愚钝,甚至有时候觉得有件事在心里挂着也挺好,沉甸甸的,像个木制的枕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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