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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选择与迷茫1

我不能再等了,我得启程了。我将平时准备好的那些应急物品弄到我的红旗Hs5汽车上并发动了它。但我没有立马让汽车起步,因为它已经安静地在车库里停了大半个月,我觉得它需要一个过程来适应我这次即将启动的长途跋涉。

我坐在驾驶座上急切地准备上路。而我的红旗汽车此刻它是那样的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憧憬、焦躁而热血。我知道它并不在乎我的这场孤旅,在我和它相处的这一年里,我老觉得它在冷落我。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频繁的喜怒无常、混沌茫然而使得它看来我像是个怪物,所以下意识地在疏远我。

其实我也觉得我像个怪物。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年来我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脱了禅的壳,浑浑噩噩地随风飘荡着。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我灵魂已不再健全所致的,可我不知道这个不健全是与生俱来的,还是这一路走来不小心被我弄丢的。这,我已经分辨不清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要去找寻他们了。

天热得像个蒸笼。我将红旗开到镇上的汽修店里做了简单的保养,而后我开着它驰上了G56高速。我要按照我的规划路线行使去寻找那些我所缺乏了的魂魄。但我不确定我能否找到他们,我也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可我还是决定要去做,因为这场旅行我规划已久,久到让我感觉有些蛋疼。因此我只能付诸实践奋力地去寻找,直到我找趴下为止。

我以一百码的速度在杭瑞高速上行使,原本我可以再加速开到一百迈甚至更高的,只要我将油门踩到底,握紧那个该死的方向盘,跑表上的那个速度也许我来不及看,但我想最坏的结果是阎王殿的总管给我公布那个最高时速,那时一切皆可真相大白。然而路边那些美丽的提示牌“大车80”、“小车100”,以及那些画医院急救、骷髅头的警示牌让我静下心来,炯炯有神地目视前方,把住方向盘,将车四平八稳地驶向前方。

但是,高速路的平坦、笔直始终让我觉得我行使的速度很慢,我有点烦躁地关上车窗,打开了车载音乐,我得让我烦躁的心平静平静。音乐真是个神奇而又美妙的东西,当它响起并萦绕在我耳边的时候,我焦躁的心灵似乎得到了一些慰藉。

我保持着速度盘上的指针静止指向“100”,听着音乐看着前方的风景飞驰,很快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感觉我前方的风景像是一直与我保持着绝对的距离,无论我行使多长时间也始终没办法抵达它。我想这可能是我不断更换眼前的目标而造成的某种达不到,可是,如果我不更新目标的话,那么我的生命也就极有可能地结束在了某个目标之下。因此我只能不断更新眼前的风景,在能力所及之时把某些显眼的景色铭记在脑海里,最终与它们擦肩而过。

我心情七上八下地在高速上行使了两个多小时。这时的我抬眼望见BS城市岔口的提示牌,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岔进这座城市去看看里面有没有我要找的东西。而此时的我就像一个该市名的逆向标识,节外生枝转动方向盘使进了该城市。

红旗使出ETC口时我想起在该市里的一个朋友。他的全名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他姓方。我之所以只记得他的姓,是因为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就只称呼他为“老方”,那时候的我觉得这样喊会显得亲近些,同时还坚信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官方上的名字,因此我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只简单地备注个“老方”,殊不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还是忘记他的全名,只记得他叫老方,而他在我心中也便俨然活成了个老方。

我和老方是在一家面试培训机构里认识的。那时我们都考了国家公务员并成功地进了面试。当时他考了他们岗位进面的倒数第一名,而我考了我们岗位的顺数第一名。我们两个第一名在同一家面试机构里同吃同住地培训而熟识。之后我两的关系发展得贼快,铁到一起宿醉过,还同睡过一张床,当然我们并非gay。

那时的老方是个身形挺拔、帅气逼人的小伙子,他的年纪比我小半岁。按道理我应该称呼他为“小方”的,但我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将同辈人作成熟化,无论他们比我年小还是年长,我都习惯性地称他们为哥哥或者姐姐。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他们表达我的年轻与求知。

我最开始认识的老方应该是个“小方”,那时候的他还有很多璞性面。还记得我们最初模拟练习时他的发言总是磕磕巴巴的说不利索。他因此在培训初期里每一次发言里,都会急得抓耳挠腮,气得面红耳赤。这时候如果你觉得他是个水货,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并非胸中无墨,他只是不习惯全新的面试场上所要求的某种官方表达方式。所以每次发言时他总是气势如虹底气十足的样子起身发言,而又在开口之际总是支吾、纠结半天,害得我们在旁边都替他着急。其实他是在为要选用某个合适的词句而急得反而说不出话。后来随着面试套路的学习,以及他甄别能力的提升,他完成了一次华丽的蜕变。他从开始的吞吞吐吐到了后期的口若悬河。我知道他只是学习了一种转换、过度的能力,他打破了“想”和“说”之间存在的某种魔障,才使得他的质变发生的非常高效。

培训初期里,在语言表述上我比他要好一点,因为我读了几本不知道该读还是不该读的书,那些书教会了我如何简单地去表达描述。但是我的缺点也很明显,毕竟我所表述的内容大多都是陈词滥调,没有新意没有情感可言。乃至于到了吃面的时候老方成功逆袭从笔试的失败者转变成了决胜者。而我这个笔试的赢家,由于多重原因在决胜局里败北下来成了个loser。

面试结束之后我和老方有过几次电话上的联系,但由于种种现实原因我们始终没能重聚。老方总是在电话里抱怨我不去找他,我反抱怨他为什么他不能来找我。老方说自己忙得抽不开身。我对他说又有谁能够忙得抽出身呢——的确,我们大家都很忙,忙得很多时候都恨自己分身乏术;但我想我们忙得性质是一样的,就像电影《肖生克的救赎》里所说的那般,要么忙着生,要么忙着死。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老方通话时,他对我说他以后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劝老方以后少说点以后这个词了,因为慢慢地我们会发现,其实以后就是代表着没有以后,倘若真想的话,就趁现在。而后老方在电话里叹息说以后有机会一定亲手宰了我。我结合我们的对话内容回复他,说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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