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唳九天：嫡女归来请让道

第1章 真相

虽说是正值六月，却不知从何吹起一阵疾风，呼啸了一夜，黑暗的牢室中唯有一团因风不断摇晃的烛光，窗外不知吹起了细微的飘雪。

暗室内毫无声息，昏暗中一单薄白影一动不动，不像活物，让人不寒而栗。

渐渐从外间传来些声响，听着似是人紧凑的脚步声。随后一阵烛光影动，不过片刻，昏暗的牢室中一片华光。

一双玉石珠砾镶嵌的锦鞋轻抬，带起华贵艳丽的裙角，生怕沾染暗室的污浊尘土，鱼贯而入的一众随从婢女紧随其后，阵仗华容富贵，来人容貌艳丽，恰到好处的精致妆容使她尊贵无比。

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眼中那一抹分明的嫉妒和狠厉，像是一条吐着剧毒信子的毒蛇。只见她半掩鼻口的手拢了拢发梢，轻抬玉指。身后走来两个人，提着木桶，对着地上的白衣女子淋头一浇。

过了许久后，地上的人才有了动静，传来微弱的喘息。

南宫钰才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满身伤痕让她难以行动，满身污浊，青丝杂乱地散落在湿气的地面，四肢被铁链牢牢的锁住钉在了墙壁上。

她听着四周的响动，并未抬头。

“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一身华衫的荣菲儿笑盈盈的对着地上的南宫钰说道，并未收到回应。荣菲儿也不在意，俯下身继续说道：“哎呀，都怪姐姐粗心，竟是忘了妹妹伤了喉咙，怕已是说不成话了。”

“啧啧，说来妹妹还真是可怜，谁能想到当初风风光光令人艳羡的太子妃，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啊？”荣菲儿满脸笑意，地上的南宫钰肩膀不断颤抖。

荣菲儿捻起丝帕试了试眼角，似是伤心似是惋惜，叹道：“妹妹可能还不知道吧，令尊大人意图谋反，被林司马大将军当场斩杀，你的兄长南宫铄万箭穿心，现如今两具死尸，悬挂于城门口已是三日有余，日日受荆条鞭打，飞禽鸟兽啃食，万人唾弃，殿下下令，不满十日不得解下，南宫氏满门就地诛杀。”

南宫钰面色一寒，不，不会的，父亲一生刚正，绝不可能造反。

“谋逆者便是如此下场。你这个太子妃即便不受牵连，没了南宫家做靠山，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一瞬，她的心如被利剑击碎一般，南宫钰神情黯然，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花一般在她脑海中回放。南宫钰只觉天旋地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已经猜到了吧？殿下刚刚登基，朝政不稳，此时既是将南宫家连根拔起的绝好机会，又可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警告，你觉得殿下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吗？”

南宫钰泛白的脸上淌满泪水，悲戚万分，不顾身上的伤口和痛感，想要挣脱锁链，她痛苦的愤怒嘶吼，满眼血丝望向暗室门口。父亲母亲，是女儿害了你们，女儿不孝，哥哥，妹妹有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南宫钰痛苦挣扎，荣菲儿眼中难掩笑意，完美面容下似是在忍耐着难以言喻的肆意和畅快。她死死地盯着门口，“楚”楚修明！楚修明！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荣菲儿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旋即仰头大笑，她靠近南宫钰的耳侧，轻声说：“你以为他会来见你吗？你以为他是来见你的？那你看看那是什么？”说着转头看向远处门口。

南宫钰愣住，僵硬的转动脖子向门外望去，除了一晃明黄的衣角拂过，不留任何痕迹，仿佛万物都回归于平静，空留一阵清风卷起的枯黄树叶晃晃飘落。

“他走了。”荣菲儿冷哼一声，讽刺地看向她，“他是来这里了，却是来见你死了没。”

这句话如重拳捶入她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击碎了她最后仅剩一点的希望。

南宫钰笑了，露出的半张绝美容颜即使狼狈却让所有人的瞬间失色，美艳和丑恶显得面目格外狰狞。她放肆地笑着，从胸腔处发出笑声全身不住颤抖，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瘆人的声响，她脸庞无比灿烂的笑颜不再见一分悲情，眼中去是滔天恨意，宣泄着愤怒、不甘和悔恨。

她真心相待，为他倾尽所有，得来的不过是他赶尽杀绝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心间钝痛，胸腔涌上腥甜的气息，将血吐向面前的荣菲儿。荣菲儿闪躲不急，胸前华贵的金色蜀锦被染上大片的血，她踉跄着跌倒在地，身后的一众奴仆紧忙扶住她。

荣菲儿不由僵住直直地望向南宫钰，随后五官扭曲的怒吼：“疯子，疯子！”左手一把扼住南宫钰的下颌，对着南宫钰的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尖锐的笑声不断加大，不受控制地大笑。

“哈哈哈哈，你看到没？你看到没？他走了，他走了！”

“还不明白吗？你以为自你我进齐王府以来，你不会真以为你病重是战场受伤身体亏损所致？那一碗碗送入东宫的补药是什么？殿下可曾碰过你一下？哈哈哈哈，枉你名满天下，枉你费尽心机、筹谋一世！”

她直勾勾地盯着南宫钰，不肯错过南宫钰脸上一瞬的表情，“可你终究输给了我。”

南宫钰难掩哽咽，极力压制着喉咙处的痛楚，一字一字吐出：“我与.你.无.怨.无.仇！”

荣菲儿得意至极，“你可怪不得我，我不过顺势而为，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稍微一用计谋，不过两日南宫府便被满门抄斩，可见殿下对南宫家忌惮已久，即使没有我，南宫氏也逃不过被灭族的命运，你不过可有可无的棋子，你知道的太多又太聪明了，只要你多存在一天，殿下便不会安心。”

是啊，她早就应该察觉到的，是她痴心错付，毫不怀疑楚修明的用心，也许一开始他就是在做戏。可恨她蠢笨如斯，竟将南宫氏一族的性命为赌注，将南宫家的颈项交于他人，任人宰割！

当初她不顾父亲反对，不顾兄长劝阻，硬是以死相逼推拒父母安排的婚姻也要嫁给楚修明，将南宫家至于不义之地，到头来换来的竟是如此下场，是她活该，呵呵，是她自作自受！

南宫府全族又有什么错？南宫府在京城一向不参与朝廷争斗，独善其身，一切皆系她而起，将南宫家牵扯进这泥潭漩涡，至于万劫不复之境，让卑鄙小人有机可乘，南宫家竟沦为他人的垫脚石！

可恨她信任楚修明，不留一丝退路，信任他的花言巧语，定会护她一世周全，护南宫家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