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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地有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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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星辰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为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

咸淳九年,襄樊陷落。

德佑元年,贾似道精兵一十三万出师应战元军于丁家洲,大败。

同年,元庭中书右丞相伯颜率元军主力直取临安。

德佑元年十月,伯颜分兵三路。参政阿刺罕为右路军,自建康经溧阳、广德、攻独松关。中书省事董文炳为左路军,经江阴、许浦由海路攻临安,伯颜亲率中路军向常州,平江进发,最终会师于临安城下。

德佑二年,二月初五,临安城破。

次日,临安城南五十里外,一行三十人左右的小队虽然都是粗布麻衣装扮,但是脚下生风,走的很快。明眼人悄悄留意,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们就是大宋最精锐的殿前司禁军,职责是保护皇家成员。当然,此时混杂在难逃的百姓当中虽然显眼,却没有人会去猜他们的身份,一路南逃的百姓看他们手中都拿有兵刃,自当他们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府兵,或是国难当头,哪个富商为了保命,巨资雇来的护从。

三十几人的队伍,并没有交谈之声,只是偶尔听到一个轻声却极易入耳的声音提醒“不要跟着我们”,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了她的提醒,也没有人应她。但是紧跟着他们的难民却越来越多。没办法,谁让他们手中有家伙事呢!

“都不要跟着我们。”声音很好听,以至于大家根本没有留意她说了什么。

或许是他们走的极快,一行人始终保持在两百人左右,有脚力不行跟不上的,也有新加入的。

一路南行进了绍兴府地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酉时刚到,但是二月间天气,黑的也快。空气中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老天爷早已经看透了一切,前面几天还下了雪。虽说江浙年年都会下雪,但是翻了年过来,下雪的年份是很少的。

到了亥时时分,天更冷了,即使众人都有武艺傍身,寒风也刺的人面颊生疼,此时距离绍兴府城不过十里。

“鞑子兵锋极盛,绍兴府距离临安太近,不能多做停留。”说话之人是这一行队伍的头头。

“刘统领,好歹让我去城中弄匹马来。”开口回话之人叫叶长宁,除了他口中刘统领,就属他官职最高。

“没时间耽搁,再说,哪里还有马给你。”

简单的交流原本是没有必要的,倒像是刘统领在向谁解释。

两百余人的队伍继续南行,天色已晚,虽然还是官道上,但是已经没有了逃难的百姓,只是偶尔会遇到一两具曝尸荒野的尸体,或老叟,或孩童。

没有人会难过,没办法,谁让他们生的太早或死的太晚呢,偏偏就遇到的这一档子事。

渐渐的队伍人数在减少,走的太快了,陆续有人跟不上。刘统领从始至终没有管过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他在意的是如何完成使命。

“殿后的人怎么还没有跟上,去两个人看看。”

“是”,有两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却不行动。刘统领正要发作,叶长宁感觉不妙,提醒道:“大家小心。”

众人纷纷抽刀,刘统领走近应“是”那两人,心中大惊,暗喝一声:“不好”。

两人已经气绝身亡,却还是如活人一般立在原地没有倒地。刘统领心惊之下并没有发现伤口。是什么人能如此之快的下手杀人,却不被发现?要知道,在场众人武功皆非泛泛,尤其是叶长宁。

众人不等刘统领号令,里外三圈将队伍中那个唯一的小姑娘护于中央,叶长宁就在她边旁。

“走”,刘统领无心与来人缠斗,当然,他连来人什么模样都没有见到。

众人保持着原来的队行快速离开,好不容易跟着他们没有掉队的百姓已经吓懵了,哪里还敢继续跟着他们,都纷纷逃命了。

一路上氛围格外紧张。行了百里路程,东方渐白。天终于亮了,众人包括叶长宁和刘统领在内都松了口气。匆匆吃了点东西,歇了歇又继续南行。

昨天晚上到底是谁偷袭,叶长宁心中也犯嘀咕,很显然来人目的明了,也不会轻易离开,但是他武功如此了的,为何还要偷袭,光明正大自己一行人绑在一起,也决对不是对手。而且后面也没有在出手杀过人,更是怪异。

叶长宁选择压阵,一直走在队伍最后面,走了一天,直到天又暗了下来,都没有在发生什么事情。他敢肯定那人还会来,也都一直绷着神经。

入夜以后,天黑如墨,仿佛回到了混沌之中,没有一点光亮,刘统领命令大家撑着火把继续赶路,只有早一日与大部队汇合,早一日安全。

如此又走了三十余里,突然,十多炬火把无风自灭,叶长宁眼疾手快,靠着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长剑出鞘,清啸一声,朝那身影追了去,长剑划出,一颗如女人腰粗般大小树木应声倒下,却没有伤到那人。

叶长宁气愤,追出百步不见了那人身影便急忙赶回。回到队伍火炬已经从新点燃,但见地上倒下整整齐齐七具尸首。只是一瞬间,那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般武功修为,叶长宁心中犯怵,他所认识的人当中,也少有人能力压此人。

刘统领死死盯着倒地的七人,当然,现在已经是七具尸首了,半响才恶狠狠道:“娘的,平时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都机灵点。”

“是”,这些人都是在他手下干了很多年了,知道他脾气,已经动了怒火。

“不走了,分成两队,轮流休息。”走了两天两夜,众人虽然疲乏,但是都知道鞑子追兵就紧紧跟在后面,又加上有高手暗中偷袭。都是不敢有半点松懈,听刘统领说不走了,都是心中疑惑,却不敢不听。

转念又想,大家身为殿前司,武功自都是不必说的,哪个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这两天就白白折了九个平时出生入死的弟兄,众人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恨不得干干脆脆与来人大战一场,赢了便好,输了嘛死便死了也没什么。

当下倒把自己身上的责任忘的一干二净了。

刘统领是典型的军人脾气,受不得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众人就当真原地休息了一夜,直到天空大亮。又才整理出发,也倒是一夜无事。那神秘人并没有在出手。

一行人走了没有多久,天公不作美,慢慢下起了小雨,刘统领反倒是催促的队伍加快速度。

雨一直下着,虽说没有多大,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众人在刘统领的催促下已经暗暗调转内力,冒雨前进,速度却又要比前面几天快的多了。

行至夜幕降临,整好走到一处野店,按照那神秘人前面两天的脾气,刘统领知道今天晚上也难避免。干脆就命令众人进店休息,兵荒马乱的店主见众人都带了兵器,也不好惹,乖乖的送上好酒好菜。

酒足饭饱以后,刘统领将店中酒肆呵走,命人在店中生了一大堆火。众人背火而坐。就等着神秘人出现。

过了好久,神秘人并未出现,倒是听到店外有脚步声。一人随着脚步声推门而入,是一名少年,一身白衣,极显华贵,风度翩翩,生的俊俏。店外雨分明一直在下,这名少年身上却是一滴雨水也没有,靴子上一尘不染

刘统领心生提防,使眼色提醒众人。

那少年见了店中众人,也不见他惊奇,自走到一旁坐下,呼道:“酒肆,上酒。”

店中酒肆被刘统领吓得哪里还敢出来。少年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搭理他,正要发作。突然一阵寒光射来,少年稳稳接过

“酒肆不在,我请你喝。”是刘统领的声音。

刘统领出手没有半分保留已经用了十层功力。但是少年却轻松接过,碗中酒水没有洒落一滴。

“多谢大哥,一碗不够痛快,还有吗?”说完一饮而尽。

刘统领不敢断定是敌是友,见他身手了得,只是警惕,并没有在搭话。

“统领…”突然一个惊恐的声音喊道。

“黄九…死…了。”

刘统领上前查看,这叫黄九之人已经气绝。转身朝着那少年喝道:“无胆鼠辈。”

少年笑道:“不关我事,我进来就看他已经死了。”

“大哥别冲动,我没理由杀人的…。”接着又补了一句

“报上姓名。”

“徐了,了无牵挂的了。”少年连忙道

刘统领冷哼一声,上前便是一招杀招,大刀直朝徐了腰眼砍去,徐了身上没有兵器,徒手便将他大刀抓住。

刘统领挣脱不得,心道:“小小年纪,武功如此了得。”

“大哥,消消气,你不是我对手。”别看他说的平和,还有些少不更事的稚气。刘统领却的大惊失色,连忙撒开腰刀踉跄跌退了好几步。

他只感觉要是慢上瞬间,从那刀柄上传过来的内劲就要将自己手臂折断。

刘统领不及反应,只见少年将腰刀反手便朝店堂的房梁之上甩去。

电光火石之间,刘统领想要去接却哪里接得住。

眼看腰刀便要切入梁中,突然众人眼前一黑,一道身影从梁上闪出。一身黑衣,宛若专门取人姓名的幽灵。

就在那腰刀将偌大的房梁切断之前那幽灵已经到了刘统领照面。刘统领反应也快,虽然腰刀不在手中,但见他抄起长凳便砸了出去。

众人这时也都围攻了上来。那人身手着实了得。十余招便将二十几人全部逼退,其中几人还受了重伤。

那人显然不想痛下杀手,也不想与人纠缠。逼开众人以后便跳窗而出不知了踪迹。

刘统领喝止众人不必在追,检查了受伤的兄弟,转身看时那叫徐了的少年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刚才要不是他出手,自己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凶手就在梁上。”刘统领心想

“这回可是差了他一个人情。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报答。”

想着抬头看了看那已经断成两截的房梁,心中更加佩服。

接下来几日,刘统领一行都在店中休息,并没有在接着赶路,什么鞑子追兵,高手偷袭,都仿佛抛之脑后了。

说来也怪,那神秘的高手也没有再来。

到了第四日晚间,雨终于还是停了。

刘统领还是一样的将众人聚拢在店中,生了一大火,众人背火而坐,等待那人再次出现。

如此一坐又是大半夜,直到了寅时时分,正当大家都以为又是一夜无事之时。店外诡异的有人冷笑了两声。

“谁”

并没有人回答,诡异的笑身又起。

刘统领耐住性子,没有出店。

过了一会儿

吱~,店门缓缓打开,一人将剑杵地当做拐杖使着,慢慢的走了进来。

面貌普通,一身粗布衣物,给人映像深刻的,还是他手中那柄极长,长的很不合理的剑。

刘统领也不与他废话,招呼众人围住他。

看他身形,并不是前日店中动过手的那人。

“殿前司,呵呵~”

“说来我还与你们殿帅是老朋友呢!”

“噢,那刘某人就替我们殿帅好好招呼一下你这无胆鼠辈。”

“动手。”刘统领大手一挥,十余人上前围攻,余下众人却不进反退。一会功夫,野店四处起火爆炸。

原来刘统领自知敌不过来人,四天的时间已经在店中各个角落藏了黄油火石,算着拼个同归于尽,也要炸死了来人。

瞬间过后,野店被夷为平地。一起与刘统领逃出火场的只有三人。

刘统领见终于设计将数日来的敌人杀死,兄弟也是折了就剩下三人,心中哪里高兴得起来。

“刘统领~”声音远远传开

刘统领大惊,这声音像极了阎王索命。

那人没死,这不可能。

眼前一黑,那人长剑依然杵地,就站在刘统领面前。

“告诉我,晋国公主殿下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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