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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染云阳

崔莺莺一把拉住张尘封,硬是将他塞到自己身后,而这晌崔莺莺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支黝黑的判官笔。

徐大先生眉头紧皱,但却没有动,七杀自然也没有动。两人都在相护打量对方,高手对决不动即是上乘,一炷香的功夫,崔莺莺已同余下穷桑堂门众战至院中,打斗声此起彼伏。

崔莺莺以一敌十竟不落下成,反倒是穷桑堂门众却已接连倒下了六七人,若非她记挂张尘封,此刻倒下的绝非仅仅是这六七人。

屋内徐大先生与七杀还在对峙,这时只见一人动了,先动的是七杀。

只见七杀嗖的一下抽出腰间长剑,是一柄软剑,薄如蝉翼,此时在七杀手中震颤不已,尚自嗡嗡作响,仿似渴望饮血灵蛇,好一柄青蝉宝剑。

七杀双足一并,身子前倾竟然直飞向徐大先生,颇为诡异的身法。

徐大先生却不慌乱,右手拍出自有一股寒溟真气喷薄而出,只见七杀身形一顿,而后身子斜仰着原地转了一圈,青蝉剑挽了一个剑花又向着徐大先生的咽喉刺来,其中又是守中有攻。

“好俊的功夫!”说着徐大先生左手木杖悠的抬起,格住来剑,但此剑即为软兵,自是无法硬格的,徐大先生飘身向后一退也躲过了七杀这一招,两人随即战至一处。

徐大先生内力充沛,七杀则剑法刁钻无常,招招要命,但此时七杀显是已出全力,而徐达则是游刃有余。

两人战至正酣,徐达突闻门外‘啊’的一声,竟似莺莺受创。

徐大先生眉头一皱,就杀至门外,七杀却紧随其后不容其分身。

到的院中只见此间战况甚惨,众云阳弟子见伤不得崔莺莺,便打起了张尘封的主意。

如此崔莺莺难免要顾此失彼,此时两人虽都已受伤,但也杀的穷桑堂门众也所剩无几。

方才莺莺叫那一声并非自己受创,乃是张尘封右胸中的一剑,莺莺已将刺他之人刺死。

此时崔莺莺左手扶住张尘封,右手持一支判官笔,而张尘封已因失血过多体力渐渐不支。

眼看莺莺眼含水雾说道:“你这人怎地这般傻,为何为我挡了一剑,即是刺得中我,也是我手臂受伤罢了,谁又叫你拿胸膛挡这一剑?”说着说着竟是要哭了出来。

原来方才是张尘封为崔莺莺挡了一剑,此时张尘封脸色苍白,他想要笑一笑缓解一下氛围,只可惜自己受的那一剑当真是疼的厉害。

故而此时张尘封却是咧着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道:“咱才刚认识,你怎地就觉得我是为你挡了这一剑,明明是我脚下一滑不曾站稳罢了,瞧你...你还哭鼻子...吆...好疼...”

这才是张尘封油嘴滑舌的天性,最后还不忘一句好疼。

只是说完这话,张尘封已是双眼紧闭眉头锁紧,当真极为痛苦。

“师兄,师兄你醒醒...你醒醒...”说来也怪,此时崔莺莺竟也不再称呼张尘封做师弟,而是叫起张尘封师兄。

徐大先生到了院中即刻便杀到张尘封身旁,此时再看徐达身法之快,竟像换了个人,七杀才知原来方才徐大先生未尽全力。

方才徐达也只是为了看看七杀等人的路数,当然也有想要历练崔莺莺一番的心思,毕竟这是他们出了寒溟谷之后头遭遇敌。

以后都是要行走江湖的,总是需要历练一番的,直到张尘封受伤,徐达这才开始正视来敌。

只见徐大先生右手疾点张尘封肺俞穴,将莺莺与张尘封护于身后,向七杀道:“我本不想大开杀戒,奈何尔等欺人太甚,竟要赶尽杀绝,你们是玉玲珑那毒妇派来的?”

此时徐达已经瞧出来人乃是云阳宗的弟子。

七杀则剑指徐达,冷言说:“休要啰嗦,放马过来便是。”

就见徐大先生脸色寒气渐盛,双手拿起那木杖,双臂一震,那一人半高的木杖即刻便被震的粉碎。

原来在这木棍之中竟藏有一杆寒铁长枪,同莺莺的判官笔同出一材,泛着幽光,此枪有三尺三分长,便是徐大先生的成名兵器‘寒溟枪’。

“好一杆寒溟枪,你若再不亮枪我倒是徐大先生年纪大了耍不动了!”七杀开口却带着些许的戏谑。

徐大先生并不搭话,看是愤怒已及,挺枪便攻了上来,一招‘震脚刺咽喉’,枪尖泛着寒光直奔七杀,再看徐达脚下的青砖早已被他踏的粉碎。

此即寒溟真气发作,枪尖周遭的空气竟似凝浊起来。

“来的好!”七杀向后一退避其锋芒,转即身子一低向前一窜,一招牧童指路直刺徐大先生腋下。

徐大先生枪风一转,一招‘退步盖柳’将青蝉剑封将出去,接着一招‘摔把回刺腰’寒溟枪柄点到七杀肩头,七杀一个滚地葫芦顺势滚到了徐大先生身后,却是一剑直奔莺莺咽喉而去。

“卑鄙小人,哪里走!”徐大先生赶忙一招神龙摆尾,回枪扫向七杀腰间,七杀只得回剑格挡,硬生生的挡下枪身,但依他功力怎能格的住徐大先生的愤然一击。

七杀当真是低估了徐大先生,结果连人带剑被徐达这一招,击飞出三丈多远,撞到门墙之上,这才止住身形。

七杀扶墙站起,噗的一口鲜血吐出,颇为狼狈。

而再看七杀喷出的血液,竟然就此化成凝着冰碴子的血雾,显是硬挨了一记寒溟真气。

“好厉害的寒溟真气,佩服,佩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说罢竟起身作势要走。

徐大先生急于查看张尘封伤势本未想追,但七杀转身之际竟向房内床上的杜三娘射出暗器,众人谁都没有想到,七杀竟能如此歹毒。

再要想拦,已然不及,那暗器却是径直打入杜三娘胸口,三娘低嘤一声,便没了动静。

“贼子忒也歹毒,竟伤我师妹,哪里走!”徐大先生看透了七杀的路数,晓得他是云阳宗弟子,故而做梦也没想到云阳宗弟子手段能如此下作,却是大意了。

只见徐达双腿前后分开,身子后仰,右臂灌满寒溟真气。此时原本黝黑的寒溟枪竟变得通体雪白。

待徐达大喝一声“着”,使将一招‘流星赶月’将寒溟枪直抛了出去。

七杀飞身在前,猛闻身后破风声响,即知有暗器到,容不得多想左右各抓起一名同伴,随即便抛向身后。

即刻便是两声惨叫,寒溟枪已将他两名同伴破体而过,直钉穿房顶,钉入屋内地砖之上,枪身入地两尺有余,兀自嗡嗡震颤。

七杀再不敢久留,牟足气力像玉玲珑的宅子奔去。

徐大先生无心再追,忙起身先去封住张尘封周身几处大穴,打袖中掏出一颗雪白丹药,交由莺莺喂张尘封服下。

随即转身奔入屋内进前查看三娘伤势,但见三娘胸前中了一镖,徐大先生急输真气,但为时已晚,三娘竟不能醒转,已然去了。

正是十年习武今朝成,满心欢喜来寻亲。岂料事事皆无常,旧怨未了添新仇。

此时已是鸡鸣一声,天将放亮。徐大先生摸抹去眼角泪花,来到院中,张尘封还未醒转,斜靠在莺莺胸前,此时若张尘封醒转过来不知会作何想。

“爹,二师姑怎样了?”徐大先生并未搭话,莺莺见爹爹丢了魂魄一般,已然猜到二三,低头看着怀里的张尘封,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滴滴打落到张尘封脸上。

徐大先生在院中的梅花树下挖了三个大坑,将大福,二狗及杜三娘的尸身埋下,也算入土为安。

此即张尘封仍未醒转,不知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还是对他的不公。

“莺莺将你张师哥放到驴上,此地不易久留,趁天未大亮,咱们需即刻出城,出了城再做周旋。”

徐大先生言罢,转身入屋将长枪拔出,用布巾裹起。

莺莺也亦将判官笔收起,原来此笔竟有机关可收缩自如,全展有一尺三,收起却仅有三寸长短,收好随身物件。

徐达看出七杀乃是云阳宗弟子,但却不知他此番前来是受何人指使,如若是受玉玲珑私下指使,那还好说。

但倘若是尹君正指使,那此时再留在云阳宗内,便是大大的不妥。

故而徐达决定先连夜出城,再从长计议。

七杀此时躬身站在白如霜面前,只见白如霜一改昔日端庄仪态,眯着眼睛说道:“你没留得住他?”

七杀此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主母,属下无能,并未将徐大一干人等尽数诛灭,仅斩杀杜三娘一人。”

他却不能说是自己低估了徐大先生等人才造成了这般后果。

七杀功力虽比追魂强的太多,但依就受不住徐达的‘寒溟神功’,这晌正自寒气攻心,七杀尚自苦苦支撑。

白如霜看了看七杀‘哼’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话虽那么说但还是打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打开瓶盖异香扑鼻,打里面拿出了一颗淡黄色的丹药扔给你七杀。

这乃是云阳宗的疗伤圣药青阳丹,此药性列,解这寒毒却是再好不过。

七杀自也知道这是宝贝,若没有此丹自己能不能扛过寒溟真气还真是未知之数。

白如霜将药抛出便说道:“你退下吧,将追魂的尸体一并处理掉,今晚之事你不可走漏的半点风声,死的那些弟子你也去打点了。”说完不再去看七杀。

七杀叩首谢恩,转身悄无声息的走了。

七杀走后白如霜才与玉玲珑说道:“竟由的他们逃了,今日之事,也是我们低估了徐达了,日后咱们需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待七杀养好了伤在想办法去劫杀了他们!”

只是不知为何,杀徐达等人,白如霜好像比玉玲珑还要着急一些。

天方一亮,云阳圣女便已嚷着来找白如霜。

“娘”云阳圣女还未进的门来,便已听到让人浑身都能发酥的声音。

“娘,昨夜我打发追魂去办事,岂料那厮一夜都不曾回禀于我,他怎敢如此怠慢,娘你要帮我教训他。”说话之人自是云阳宗的圣女,便是那使鞭的少女。

“子陌,怎地又来胡闹。”回话的自是白如霜,原来云阳圣女唤作尹子陌便是。

这会的白如霜又变成了慈母一般,再无昨夜的阴毒。

“赶紧回去,娘还还要赶着研习一本谱子。”

白如霜平日没有旁的嗜好,只是酷爱琴曲,整日里便是搜罗一些古曲拿来弹奏。

“我不走,今日你若不找来追魂还我个公道我就不走。”尹子陌扭捏着身子,整个人都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气息。

“子陌,兴许是你爹派了追魂去有公干,明日我再与你挑上一名护卫便是,休要再胡闹!”

尹子陌却说道:“娘你休要哄骗于我,我爹手下恁多弟子,怎的偏要支走追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白如霜早已想到追魂失踪,尹子陌定来寻自己,故而她心里已经另有盘算。

当下便说道:“子陌休要在与娘来纠缠了,这样吧娘准你外出游历你看怎样?”

尹子陌一听准她外出游历,这可是求了几年都没准的事。

自曾五年前随青竹姑姑去了一趟崆峒山,便再也没有出过云阳宗了。就算自己整日里吵闹,爹,娘还有君父也不曾应允自己外出游历,今日可不知为何,自己没提这事确实娘亲先松了口。

尹子陌口中的君父非是尹天霸,而是尹君正,子陌打小便喊他做君父,显得更是亲近,要不怎么说尹君正格外的喜欢这个侄女。

一听有这等好事,尹子陌早已将追魂和那青衣丫头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看尹子陌,直像兔子一般蹦着走的,临出门还不忘说了一句:“娘,子陌今日便出城去了,你同我爹爹去讲吧,省下啰嗦好多话。”说着已然一路跑远了。

白如霜低声自语道:“如若子陌出了云阳,那便借护佑子陌之名,正大光明派人去寻徐达那匹夫,我倒要看看你们怎的逃出我的掌心!”此女端的心机深沉,必要之时连自己女儿都能当作棋子。

徐大先生带着莺莺及张员外半晌都不曾耽搁,出了金天门,直上了栖云山。

张员外竟犹自没有醒转的迹象,等的莺莺有些着急了问道:“爹,师哥怎地还不醒,这都三个时辰了。”

徐大先生回道:“你师哥受伤不轻,本就失血过多,自然需要休息,加之又服了咱寒溟谷的寒玉丹,怎的也得七八个时辰才能醒过来,休要担心。

为今之计是咱们先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待你师哥养好伤,咱们再寻得你二姑姑所言的落霞谷,先追查你小师弟志安的的踪迹方是当务之急。”

栖云山上,徐大先生同崔莺莺,张尘封三人寻了一处山洞安顿下来。

到的第二日清晨,张尘封方才醒转。

张尘封方才醒来,精神尚自恍惚,待看的山洞中的情景,才明白过来这已然不是在张府了。

看到自己刚得的师妹正自趴在一块大石边酣睡,但却没有看见娘亲同师伯的影子。

此时张尘封头脑昏昏沉沉的,依稀的记着家里来了一波刺客,自己为师妹挡了一剑,慢慢的后面的事情便不再记得了。

此时直觉口舌干裂,喉咙里似着了火一般。右胸处疼的厉害,想要站起寻些水喝,但身子却不听使唤了,怎的也动不了,难受的紧。

实在挨不住,这才唤道:“小师..妹,小..师妹。”牟足了气力也只是嘶哑的叫出两声,连他自己都未曾听清楚自己喊的是什么。

但莺莺却兀的抬起了头,看向张尘封,见张尘封醒来,崔莺莺眸子里露出异彩,这两天她一直为张尘封担着心。

“师兄,你总算是醒了,担心死人。”崔莺莺说道,这会她也不再叫小师弟了。

但一声师兄方出口,崔莺莺便又觉甚是不妥,直羞臊的双颊通红。

急忙转了话题。“师兄你是不是口渴了,要找水喝?”

张尘封此时不止是难受,简直是难受。哪里还有力气来调侃这师妹,点了点头。

莺莺便打行囊中取出了一壶水喂服给了张尘封,喝过了水张尘封便觉精神好了一些。

这才问道:“师妹,咱们这是在哪里?我娘和大师伯呢?”

说到此处,张尘封便见徐大先生打洞口进的洞来,手里还提着几尾飞鱼。

徐达见得张尘封已然醒了过来,便急忙上前查看。

搭手把脉,说道:“伤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想恢复元气没得三两个月是不行的,待你能下地了咱们便寻一处住处暂且安顿下来,将你的伤养好,再从长计议!”

“大师伯,咱们这是在哪里。我娘呢?”张尘封又抛出了这两个问题。

只见徐大先生神色黯淡,摇头叹气,张尘封便觉事情不对。

此时张尘封身子瞬时一软,头都不能再抬起,仿佛他已明白了,但又不愿意去相信。

这样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张尘封兀自坐了起来,双目圆睁,问道:“大师伯,我娘呢,我娘她老人家呢,为何不在此处,你赶紧去将我娘一并接了过来,她双目已盲又不能下地。以前有大福二狗照应,现在大福二狗也…也已经不在了,咱们怎能留她一人在南阳巷?

大师伯你怎地能将我娘一人留下呢,接了我娘咱们一同回得寒谷便不再出来了,快些走,趁着天还未亮,咱们一起赶到南阳巷去,那一干贼人不会发现的。”

说道此处张尘封竟似神采奕奕,兀自站起身来,便要向洞外走去。

可没走得两步,便噗的一口鲜血吐出了丈远,向后便仰了过去。

方才张尘封的一席话直说的莺莺双目已红,要不是她怕一哭徒增师兄伤心,早已放生大哭了出来。

这会徐大先生见尘封向后仰来,急忙上前扶住,将他放回到大石之上,赶忙输送真气。

双目微红道:“简直是造孽,这孩子的命怎会这般的苦。他爹走的早,死的那般凄惨。他娘又这般的去了,这让他怎能活的下去!”

版权: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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