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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进黄沙

黄沙。

风扬起黄沙,飘渺着,仿佛找到归宿,终于尘埃落地。

可黄沙还是黄沙。

就像许多事情经过改变后,依旧脱离不了它的本质。

这片地方荒凉又无垠,恒古长存还是日新月异?

没有人知道。

甚至连这片土地本身都琢磨不透。

无边无际的沙漠,自古以来就被上苍所抛弃,这里远不及中原繁荣,就好像是已经被世人遗忘。

与其说它被抛弃,不如说它是与世无争,自甘隐匿。

一道长长的脚印,漫长无边,仿佛它的尽头就是这黄沙的尽头。

风沙吹在风慕白脸上,像是利刃一般,悄悄刺伤他的脸颊。

他的人却像是死人一般,毫无知觉。

陪伴他的只有一柄剑。

这柄剑仿佛他的挚友,可他的挚友却很少。

风尘布满的脸色,极其深邃的眼神。

这完全不属于他的神情。

他的脸被风沙蹂躏了许久,仍显得很英俊,很坚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岗岩。

那是种很坚硬的石头,就像是风慕白这个人。

一阵很强的风沙在他面前经过。

他毫不遮掩。

脸上露出丝丝血迹。

他突然叹道:“既然你怕疼,不妨让你多承受些。”

他突然在这如刀般的风沙中,解开上衣。

于是他上半身完全赤裸在风沙中。

很快,他的胸膛也像是他的脸一样,被风沙割破。

他好像很满意。

于是,抖了抖衣服中的沙子,穿好后又继续往前走。

哪里是尽头?

问风沙,风沙不语。

他好像喜欢这样走路,哪里有风尘将起,他就走向哪里。

他不记得走了多久?

他的鞋子破烂,脚趾被磨破,可他都没感觉到。

因为他的心已死,留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再大的风沙,在这具空壳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东西比这把剑更重要。

是不是之前他拥有过的东西都已经失去?

又走了很久,沙漠中突然冒出一家客栈。就像是贫瘠的土地上出现了甘泉。

这地方怎么会有客栈?

可这地方不仅有,还是一家特别大的客栈。

风慕白走了进去。

然后就见到了柳苏苏。

柳苏苏坐在一张古木做成的椅子上,一只手拿着笔,另一只手研着磨。

门被打开的时候,风儿向里面溜进去。

柳苏苏桌上的纸被吹乱。她薄如轻纱的衣服也被吹起。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这家客栈只有她一个人。

不,现在有两个人。

风慕白没有在看她。

她却在看着风慕白。

她轻盈盈的笑着说,:“还不关上门。”

风慕白关上门。

风沙也被关在门外。犹在低低怒吼。

柳苏苏笑了,笑容甜美,绝不像是这荒凉地方的人。

她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扭动着腰肢,一步一步向风慕白走来。她好像早已料到风慕白会来。

她的步伐像是野猫,轻盈又妖娆。可野猫绝不会有她这样的魅力。

身上的衣服掩盖不住她的身材,露出完美的曲线。

这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抵挡的。

可风慕白的眼睛像是被风沙迷晕了一样,露出一片空洞。

柳苏苏拿起纸,摆在风慕白面前。

“我写的字怎么样?”

风慕白淡淡道:“很好。”

柳苏苏点点头,将那张白纸仔细端量着。

然后发出富有魅力的轻笑。

“这明明是一张白纸,你没看到吗?”

风慕白的眼光并没看向白纸,甚至连柳苏苏的话都懒得回答,他现在关心的是这突然出现的客栈里有没有酒,所以他问道:“这里有酒吗?”

柳苏苏扭身而去,等到回来的时候又端着一坛酒和两只酒杯。

她倒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

碧绿色的竹叶青,在这地方实在难得。

风慕白脸上露出很奇特的表情。

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萧索。

又或许是这两种感情都有。

他用剑挑过一盏酒杯。

善酿的竹叶青很柔和,丝毫没有刺痛他的咽喉。

却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瞳孔在收缩,内心跟着身体发出一阵抽搐。

然后挛缩在地。

柳苏苏的轻笑没有了,取而代之很忧伤的样子。

唉!

她发出轻叹。

“我本以为你身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没想到你心里的伤更可怕。”

她俯下身子,又给风慕白干枯的嘴里倒进一杯竹叶青。

风慕白却打翻了酒坛。酒从坛里面流出来,在地上缓缓散开。

风慕白趴在地上,用嘴不停的吸着,连尘土和酒一块咽下肚。

等到他满嘴污垢的时候,他的精神仿佛也好了些。

然后转身躺在地上,发出很粗的喘息声。

柳苏苏的眼里充满怜惜。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

柳苏苏又拿出一坛酒,这次她没有再给风慕白,而是自己狂饮下去。

像她这样的美人这样不顾形象的狂饮,简直很奇妙。

等到酒坛空了,她的眼里有了醉意。

她显得更妩媚。眼神中似乎都带着一股勾人的气息。

现在这双眼,正盯着风慕白的剑。

这是柄很普通的剑。即不光彩,也不出众。平凡的已将它全部锋芒掩盖住。

她仿佛在好奇,若是拿走了他的剑,他会怎样?

所以她想要尝试。

风慕白几乎连眼睛都快挣不开。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心底的枷锁。

她的手正接近风慕白的剑。

她很想看看这位天下闻名的剑客的佩剑,何以会令天下学剑之人无比尊崇。

可是她的手甫一触即风慕白的剑,就感觉手上一阵剧痛,疼得她立马把手缩回。

她当然看不清是风慕白在一瞬间松开握剑的手,在她手上“轻轻”一敲,然后又立马握住剑。

可这“轻轻”一敲,也已经在柳苏苏的一只纤纤细手上留下一片红肿。

柳苏苏疼的叫出声,啜喏道:“莫非这柄剑真有魔力。”

她擦了擦手,搬来一把椅子,将风慕白扶到椅子上面。

尤自喃喃道:“你正该喝些酒。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呆子就是疯子。”

她话语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极响亮的敲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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