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谭7：黑

肖鹏走了。

我拎着精心准备了一个早上的早餐赶到他租住的公寓，反复按下门铃，却无人应听，直至住在对面的邻居走出来，冷冷地说：“不要按了，他已经搬走了。”

我一愣，手里的餐盒掉到地上，煎蛋和香肠散落一地。

我问：“他搬走了？”

邻居不耐烦地点点头。

我追问：“他什么时候搬走的？”

邻居想了想：“昨晚十一点吧。”

昨晚十一点？

那个时间，我们刚吵了一架，然后肖鹏摔门而去。

本以为今天早上，我来给他送早餐，然后道歉，我们就会和好如初，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不告而别。

我给他打电话，电话关机。

我立刻去了他的公司，从老板口中得知，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肖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父亲病危，要赶回去一趟，当时他说准给肖鹏长假，肖鹏却执意辞职，最后他只得同意。

肖鹏撒了谎，他父亲早在八年前就去世了，当时我还参加了葬礼。

离开肖鹏的公司，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我不明白，肖鹏只是和我吵了一架，为什么要突然辞职，离开？

那天晚上，我给闺蜜小蓓打电话，向她哭诉肖鹏离开的事，小蓓一边安慰我，一边说：“你仔细想想，他在离开前有什么奇怪表现？”

我慢慢停止抽泣：“一个月前，肖鹏所在部门的总监李颖被杀，他好像受了打击，这段时间总是借酒消愁，昨天晚上，他来我这里，我给他做了晚餐，我们只是闲聊几句，他就突然爆发，和我吵起来，还说要和我分开，接着就走了，没想到，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小蓓说：“既然他这么绝情离开你，你何必挂念他，凭你的样貌身材，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我说：“我和肖鹏认识十年了，怎么能说放就放，我做不到！”

小蓓说：“他都能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我说：“我做不到，我不能没有他的，我不能！”

那一刻，我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冲动，我要找到肖鹏，我要好好问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一声不响地离开我！

我抱着肖鹏的照片哭了一晚上。

虽然脑海里假设了无数种肖鹏离开的理由，但是没有一种是我能够接受的。

我们只是吵了一架，这在任何情侣那里都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到了肖鹏这里，他却选择离开了呢！

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吵架只是一个幌子？

想到这里，我忽然停止了哭泣。

我和肖鹏相恋十年了。

十年前，我随父母转学到那个县城。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我会在那里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肖鹏。

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独自放学回家的我选择了一条近路，结果遇到了两个流氓，他们想对我动手动脚，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孩子突然冲出来，和那两个流氓扭打到一起。

虽然他被打了，但是两个流氓也跑了。

后来，他送我回家，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肖鹏，和我同校同年级。

肖鹏。

我反复念叨着，多好听的名字。

从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他。

随后，我向他表白，他答应了，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成了大家眼中艳羡的情侣。

高中毕业后，我们考入同一所大学，大学四年，我们的感情稳定，大学毕业后，高鹏因为找工作，辗转几个城市，最终在这里安定下来。

这十年来，我几乎将所有感情全部倾注到了肖鹏身上，在我看来，他就是一棵大树，而我是缠在他身上的藤，这一辈子，注定要在一起。

就在我对未来充满幻想，还沉浸在无尽的美梦中时，这一切却破灭了。

一个月前的那天下午，肖鹏所在部门的总监李颖被杀害。

凶手残忍地挖掉了她的眼睛，缝了她的嘴巴，甚至还切掉了她的手指，尸体在其租住的公寓里被发现，发现人就是肖鹏。

据肖鹏称，当天他去找李颖谈工作，不过，公司里有人称李颖和肖鹏有暧昧关系。

我曾经问过他，对此，他矢口否认，他是我男朋友，对于他所说的一切，我选择相信。

我相信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公司同事的捕风捉影，而李颖被害也另有玄机。

最后，经过公安机关调查，肖鹏被排除了嫌疑。

虽然被排除了嫌疑，但是李颖被害给了他很大打击，由于亲眼目睹了凶杀现场，肖鹏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开始很晚回来，还经常喝醉。

为此，我们经常吵架。

直至昨天晚上，我们再次吵得不欢而散。

他说和我分开，接着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他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当时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死也不会让他离开。

肖鹏走的这几天，我疯狂地寻找他，我问遍了他之前的同事，朋友还有邻居，对于他的突然离开，他们毫不知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肖鹏走后一个月，我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躺在病床上的我感觉自己快死了，没有肖鹏的我，就像没有树的藤，早晚会死掉。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肖鹏能够陪在我身边，但是我身边空空，唯一的闺蜜小蓓也远在外地。

肖鹏，肖鹏，肖鹏，我心中反复念叨着。

出院后，我每天都会去肖鹏的公寓。

日子久了，就连公寓管理员都说：“小麦，你不要再来了，如果肖鹏回来了，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我苦涩一笑：“您放心吧，我没事。”

虽然肖鹏的手机关机，但是每天早上，我还是要反复拨打，我希望突然有一遍，他手机就开机了，然后温柔地问我：“小麦，你还好吗？”

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肖鹏已经走了，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的世界。

那段时间，我会翻看这些年的照片，重温我和肖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直至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他离开我的事实。

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如果真是我的问题，他告诉我，我可以改正的，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误，甚至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就在我苦苦挣扎的时候，老天给了我再次找到他的线索。

肖鹏走后的第三个月，我惯例回到老家，探望了肖鹏的母亲，在外面工作这些年，每隔三个月，我都会回去探望肖鹏的母亲。

我给她买了一些吃的，在聊天过程中，我得知就在一周前，肖鹏曾经给家里打过电话，随后给家里打了一笔钱，补贴家用。

我随即通过在当地银行工作的朋友查到了肖鹏打钱的银行，竟是远在外省的西闽市，得知肖鹏可能在西闽市的时候，我简直高兴死了。

这三个月来，这是我第一次获知有关肖鹏的信息。

我当即买了前往西闽市的车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当我走出车站，面对这个繁华的城市时，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肖鹏是电脑工程师，如果他在这个城市落脚，肯定要找工作。

这个城市的电脑公司太多了，数以千计，我不能一家一家去查，但这难不倒我。

我通过在几家西闽市较大的招聘网站搜索求职简历，终于找到了几个“肖鹏”的信息。

由于他们的头像全部设置了加密，我只能通过预留电话挨个核实。

我和肖鹏在一起十年了，能清楚分辨出他的声音。

当我拨通第三个“肖鹏”的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久违的声音：“你好，哪位？”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刻，我太兴奋了，终于找到他了，但我还是强忍住兴奋，伪装了声音：“你好，我是好前程招聘网站客服人员，根据筛选，我感觉有一个职位非常适合您……”

听到这里，肖鹏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工作了。”

我说：“那太好了，如果方便的话，请告知我们您所在的公司，方便我们统计数据，同时请你修改简历状态。”

肖鹏说：“我在新世纪网络工程公司。”

我说：“好的，谢谢，再见。”

我终于要找到肖鹏了。

那一刻，我分外激动！

之前，我有很多话想要问肖鹏，但是这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我顺利找到了那家新世纪网络工程公司。

那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没有直接上去，而是选择了在楼下等候。

我安静地坐在出租车里，死死盯着大门，不放过每个进出的人，直至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那个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来的人就是肖鹏！

三个月不见，他有些瘦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他站在路边接了一个电话，就匆匆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我随后跟上，车子开了很久，最后开进一个高档公寓社区。

接着，他下车，走进了五号楼。

我也随后下车，跟上去。

我在公寓管理员那里得到了肖鹏租住公寓的房间号，1201室。

乘坐电梯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反复着敲开肖鹏家门，和他面对面的场景。

说真的，虽然肖鹏不告而别，将我丢下，此刻的我却没有一丝想要责怪他的意思，因为我喜欢他，我爱他，只要他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就可以原谅他。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我走了出来，在1201室门前停留片刻，按下门铃。

没多久，门开了。

那一刻，站在我面前的不是肖鹏，而是一个烫着大波浪，穿露肩洋装的漂亮女人。

她看了看我，问：“你找谁？”

那一刻，我脑海里的联想像疯长的水草，肆意蔓延起来，直至肖鹏也走了过来，问道：“亲爱的，饭菜已经好了，你怎么还不去吃呢？”

那一刻，我终于和分别三个月的肖鹏相见了，没想到却是在第三个人见证的情况下，我们彼此对视着，直至那个女人问道：“肖鹏，这女人是谁？”

我温情的眼神变得冷漠，这句话应该我问她吧，她又是谁？

肖鹏的新欢吗？

他离开就是为了她吗？

显然，我的突然出现让肖鹏措手不及，他迭忙将那个女人拉进去，然后试图关上门。我当然不允许！

我千里迢迢找到这里，不能连一句招呼，一句解释，一句道歉都没听到就被拒绝门外。我心中的委屈全部涌上来，大声质问道：“肖鹏，这个女人是谁？”

肖鹏冷冷道：“你不要再找我了，我想要新的生活了！”

我摇摇头，泪眼婆娑：“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你告诉我！”肖鹏甩下一句：“没错，我就是为了她，你满意了吧！”

接着，门被硬生生地关上了。

那一刻的我，像一件垃圾，被丢在了外面。

如果换成别人，被自己男朋友这么中伤，恐怕会痛苦离去吧，但我没想过那么做，不管肖鹏如何伤害我，我都不能离开他，因为我喜欢他，我爱他，他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无法想法，如果有一天，肖鹏彻底离开我，我会怎样。

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公寓外面，直至第二天早上，肖鹏和那个女人出门。

他们出门的一刻，我倏地站起身，哀求道：“肖鹏，我知道昨天你是骗我的，你肯定是感觉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吧，你说出来，我一定改，我保证改！”

肖鹏本想说些什么，那个女人却挡在前面，呵斥道：“你这个疯子，如果不是肖鹏拦着，昨天晚上我就想出来教训你了，我劝你快点离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那一刻的我失去了理智，突然扑到那个女人身上，一边抓着她的头发，一边嘶喊：“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将那个女人的脸抓破了，肖鹏突然拦住我，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呵斥道：“小麦，你闹够了吗！”

我委屈极了，肖鹏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了我！

我忘记那天晚上是如何度过的了。

我一个人蜷缩在小旅馆的床上，不断回想着白天的一切。

现在，真相大白了！

肖鹏就是为了那个女人离开了我，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将我们十年的感情抛之脑后。

想了一晚上，我做出一个决定，我要找到那个女人，将我和肖鹏这些年的故事告诉她，希望她能主动退出，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对她做出任何承诺，只要她把肖鹏还给我。

次日早上，我又去了肖鹏的公寓，看着那个女人坐车离开，接着，我跟上去，找到了那女人的公司，打听得知，她叫Lucy。

我找到了Lucy，对于昨天的事情，我做出道歉，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接着，她一脸惊愕地说：“你想让我离开肖鹏，做梦吧！”

我解释说：“我和肖鹏相恋十年了，对我来说，他已经不再是男朋友那么简单了，他是我的精神支柱，你这么漂亮，可以再找其他人的，帅气的，多金的，随你怎样，而我只有肖鹏了！”

Lucy白了我一眼，想了想：“为了他，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我连连点头。

Lucy轻蔑一笑：“那你就给我下跪，如果你下跪，或许，我就考虑你的建议。”

那一刻，虽然我有过犹豫，但还是跪在了地上。

Lucy朝我肚子就是凶狠一脚，接着将我的头踩在高跟鞋下，骂道：“贱货，怪不得高鹏会离开你，你活该被抛弃，真是不知道高鹏在惧怕你什么，还让我小心提防你，我呸！”

她对着我的头啐了一口，然后扬长而去：“我忽然感觉高鹏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我想要好好和他谈恋爱。”

我趴在地上，许久没有站起来。

三天后的晚上，我买了一盒蛋糕，还有一束鲜花，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肖鹏家，肖鹏主动给我打了电话，说要和我好好谈一谈。

刚刚上车，我就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新闻：“三天前，发生在嘉和公寓社区九号楼的入室杀人案嫌疑犯仍旧在逃，公安机关提醒广大市民注意，请安全出行。”

我问道：“师傅，出什么事了？”

司机师傅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三天前发生的一起凶杀案，一个独居女子在公寓被杀害，凶手残忍地挖了她的眼睛，缝了她的嘴巴，这样还不算，凶手还将她的手指全部切掉了。”

我听了，惊呼连连：“太恐怖了！”

司机师傅嘱咐道：“所以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时刻注意人身安全的。”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那个被杀的女人是谁，就是那个自不量力的Lucy。

我看着窗外流动的夜景，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天，我苦苦哀求Lucy，也没有换得她的同情，反而遭到了凶狠羞辱。

我知道，她缠上肖鹏了，不会主动离开他，让她退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她！

没错，杀了她！

那天下午，我在超市买了塑胶手套和一把刀子。

值得一提的是，那把刀子是我精心挑选的。

之后，我便一直守在公寓外面，直至看到肖鹏将她送回家，我便跟了上去。

我按下门铃，她在猫眼中看到了我。

我想，那一刻的她应该是充满鄙夷吧，那个被她踩在脚下女人再次主动上门了。

在她开门的一刻，我摸出了藏在怀里的刀子，直接刺到她腹部，她惨叫一声，就跑回了屋里。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那一晚的一切像猫捉老鼠，我拿着刀，轻松追赶着一边惨叫，一边妄想逃脱的她。

我清楚记得，当她被我捉到时说的话：“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把肖鹏还给你……”

我摇了摇头：“你可以践踏我，可以羞辱我，但是你不能骗我，你说过的，只要我下跪，就把肖鹏还给我。不过，现在我不需要了，我感觉与其乞求让你短暂离开，不如杀掉你，让你永远离开。”

她惨叫着，眼睁睁看着我将刀子插进了她的眼睛……

“到了。”司机师傅的话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我将车费给了他，下了车，他摇下车窗，不忘嘱咐道：“姑娘，注意安全。”

我莞尔一笑：“谢谢您。”

我抱着蛋糕和鲜花敲开了肖鹏的家门，他笑盈盈地说：“小麦，你终于来了。”

那一刻，那个我熟悉的，善解人意的肖鹏又回来了。

肖鹏准备了丰富而精致的晚餐，这让我喜不自胜。

我们相对而坐。

温暖的烛光中，我恍若回到了从前，然后肖鹏捧起我的手：“对不起，小麦，我不该那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你，请你原谅我！”

我含情脉脉。

肖鹏继续说：“都是我不好，不该被那个Lucy引诱，抛下你来到这里，你知道吗，那天你找到我之后，我就同Lucy谈了，我说她是阻挡在你我之间的障碍，我说要和她分手，但是她不肯，不过现在好了，她在公寓里被杀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听到肖鹏这么说，我真是太开心了，我就知道肖鹏不会那么狠心，一切都是那个Lucy的错，是她介入了我们。

我们开始了愉快的晚餐。

我和肖鹏都喝了很多酒，然后肖鹏问我：“小麦，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Lucy会突然被杀，你知道吗？”

被酒精麻醉的我，竟然毫无防备地说出了真相：“其实，Lucy是我杀的！”

肖鹏忽然来了精神：“你说什么，你杀了Lucy，你为什么杀她？”

我没有发觉肖鹏的语气生硬起来：“就像你说的，那个女人介入我们，成了我们之间的障碍，我哀求过她，希望她能把你还给我，但她不肯，最后，我只能杀掉她！”

肖鹏忽然冷笑道：“把我还给你，我是你什么人？”

我一脸疑惑：“你是我相恋了十年的男朋友啊！”

这时候，肖鹏忽然甩掉了醉意，倏地站起来，一脸阴翳：“疯子，你这个杀人的疯子！”

我也愣了：“肖鹏，你说什么呢！”

肖鹏啐了我一口：“我说什么？我说小麦，你醒醒吧，我从来都不是你的男朋友，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以为是！”

我的表情僵硬了，我不明白肖鹏在说些什么：“你什么意思，就算你想离开我，也不该这么伤害我，伤害我们十年的感情！”

肖鹏冷哼一声：“我伤害你？这些年是你在伤害我吧！”

什么，我伤害他？

这话从何说起！

肖鹏好像着了魔，大吼道：“我受够了，我已经受够你对我的折磨了，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放过我！”

我摇摇头，根本听不懂肖鹏在说些什么：“我那么爱你，怎么会折磨你呢！”

肖鹏却道：“如果我知道遇到你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情愿当时没有救你，我没想到，自从我救了你，你就像一贴膏药贴上了我，你向我表白，说喜欢我，我说我有女朋友，你说她是我们之间的障碍，硬是不断骚扰，将她从我身边赶走了，高中毕业后，我考入了外地大学，以为能摆脱你了，没想到你也跟了过去，每天都去找我，还向我同学说你是我女朋友，当时有几个女同学想靠近我，最后都莫名其妙疏远了，都是你从中作梗，大学毕业后，你还是不放过我，对我百般纠缠，但是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这种做法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我不止一次向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你就是不听，对我的纠缠变本加厉，最后，我只能逃了，我逃了一个又一个城市，每一次你都能找到我，因为你的纠缠，我不能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工作，正常的谈恋爱，每一个靠近我的女人除了遭到莫名恐吓，就是离奇失踪，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你甚至不惜杀人灭口，杀掉了Lucy，我想李颖也是被你杀害的吧！”

肖鹏揭开真相的一刻，我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他说得没错，十年前，我遇到他的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别人。

我幻想他是我男朋友，我向他表白，想要和他在一起，没想到遭到拒绝，之后我便骚扰他的女朋友，直至她不堪压力离开。

接着，肖鹏考入大学，我依旧紧紧跟随，我不再沉浸于幻想，而就是将他当做我男朋友。

这些年，肖鹏辗转多个城市不是因为工作，而是为了躲避我。

虽然，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我还是不能抑制自己的情感，我要肖鹏做我的男朋友，任何靠近，或者试图夺走他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

三个月前，肖鹏的突然离开，也是因为我的疯狂骚扰，他来找我，求我放过他，最后我们争吵，他才连夜逃跑。

我的眼底噙着泪水，大声承认道：“没错，是我杀了她们，因为她们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必须作出行动，我挖掉了她们的眼睛，因为她们看了你，我缝了她们的嘴巴，因为她们吻了你，我切掉了她们的手指，因为她们触碰了你，你是我的，我一个人，我不能让她们占有你，不能！”

肖鹏不停摇着头，嘶吼道：“疯子，变态，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我苦苦辩解道：“我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才那么做的，我不能让任何人介入我们，为了你，我可以，也愿意做任何事，即使是杀人！”

肖鹏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我不会让你得逞了，你纠缠了我十年，这一次，我要你送进监狱，你去死吧！”

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肖鹏为我设的局。

他之所以突然改变，是因为想要从我口中套出所谓的真相，他已经知道了是我杀了李颖和Lucy，但是需要我亲口承认。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如此可怖，我那么爱他，爱到不惜杀人灭口，而他却一心想要摆脱我。为此，不惜将我送进监狱。

肖鹏转身就要离开，我不能让他离开，我不能让他将那个录音笔送出去，我可以忍受坐监狱，但我不能忍受见不到他！

肖鹏出门的一刻，我随手拎起一个酒瓶就追了上去。

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冲进安全出口，走了楼梯。

他迈下楼梯的一刻，我将酒瓶丢了出去，慌乱逃脱的肖鹏踩到酒瓶，继而跌倒。

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他滚落下去，接着撞到墙壁，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高高地站在楼梯口处，冷冷看着满脸血渍的肖鹏，低声道：“活该！”

我将肖鹏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肖鹏的头撞到了墙壁，有轻微脑震荡，身体有多处骨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肖鹏是在次日早上醒来的。

当时，我就坐在他身边。

他醒来后，看到坐在床前的人是我，一脸惊愕，然后撩动手指想要摸索什么，我从口袋里莫来那支录音笔：“你是要找这个吗？”

肖鹏阖动嘴唇，我知道他的回答，我倒了一杯水，然后笑着将那支录音笔丢了进去：“现在好了，你想要摆脱的证据没有了，好可惜喔！”

肖鹏激动起来，监视仪器上的数字开始疯狂变动。

我试图安抚他：“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向你说一声对不起，好吗，你放心吧，你住院期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肖鹏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继续微笑着：“医生说了，你苏醒之后，可以吃一些流食，你想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肖鹏仍旧闭着眼睛。

我顾自说：“那我就去给买些养胃粥吧，你最喜欢的。”

接着，我起身出了病房，正好碰到了隔壁病房的家属，她问我去做什么，我说去给肖鹏买粥，她感叹道：“你男朋友太有福气了，遇到你这么体贴的女朋友，现在像你这样一心一意的女人太少了。”

我笑笑，匆匆下了楼。

我拎着一壶养胃粥上楼的时候，侧眼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

真美，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想到接下来能够继续照顾肖鹏，我就忍不住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