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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

武威,古称凉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在新的时期,我们要将武威打造成全国文明城市,首先要创建“文城”武威,要在文化领域秉持文化自信,践行传承与创新。“文化兴,城运兴;文化强,城市强”,弘扬“崇文尚德,包容创新”的城市精神,方可打造一座形神兼备,浑然一体的“文城”。

打造“文城”,我们不但要“挂在嘴上”,更要“落到腿上”。如何打造“文城”,如何弘扬“崇文尚德,包容创新”的城市精神?对于这些问题必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以笔者愚见,我们可以将“凉州贤孝”的挖掘与创新作为一个突破口,打造“孝城”武威,作为“文城”武威的一个重要方面。

武威自古以来就是一座“孝城”。武威有汉代的“老年证”——“汉代鸠杖”,有汉代的“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王仗诏令书”,更有雅俗共赏,家喻户晓的“凉州劝善书”——“凉州贤孝”。新的时期我们进一步继承发扬传统的“孝道文化”,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正当其时。

凉州贤孝,是武威及周边地区独有的一种民间说唱艺术,2006年被确定为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凉州贤孝一般由盲艺人演唱,使用三弦或者二胡伴奏,通常没有文本,靠口传心授传承。凉州贤孝是一种叙事性曲艺,通过讲述古今故事,劝化世人为贤行孝,故称“贤孝”,也称作“瞎贤”或者“瞎弦”。

凉州贤孝的唱本十分丰富,按照主题划分,一般分为“国书”、“家书”和“杂调”三种,按照篇幅长短,有“大书”和“小段”之分。国书以帝王将相、国事兴亡为主要内容,题材大,内容多,篇幅长。国书往往是大书,可以分回目连日说唱,有时候一部书要说唱几十天甚至几个月。家书则以反映人情世俗、悲欢离合的生活故事为主。

凉州贤孝的唱本有“二十四孝”、“三十六记”、“七十二案”之说,流传至今许多已经失传。

提起“二十四孝”,人们熟悉的应该是元代郭巨敬编著的《二十四孝》,全名《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全书讲述了历代二十四个孝子行孝的故事,是中国古代宣扬儒家思想及孝道的通俗读物。每一个孝子的故事都配有一首诗歌,例如《刻木事亲》所配的诗句为:“刻木为父母,形容在日身。寄言诸子女,及早孝双亲。”由于后来的印本大都配以图画,故又称《二十四孝图》。《二十四孝》的作者是存在争议的,一说是元代郭巨敬编录,另一说是其弟郭守正,第三种说法是郭巨业撰。这个不是本文探讨的问题,在此我们姑且认为作者是郭巨敬。

郭巨敬的《二十四孝》,故事大都取材于西汉经学家刘向编辑的《孝子传》,也有一些故事取材《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干宝的《搜神记》等书籍。

“二十四孝”的说法,并非是郭巨敬所首创的。敦煌藏经洞发现的佛教变文《二十四孝押座文》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二十四孝”作品。南宋时期的画家赵子固有“二十四孝书画合璧”一图。元代学者谢应芳在《龟巢集·二十四孝赞》序中说:“常州王达善所赞《二十四孝》,以《孝经》一章冠于编首。”

甘肃境内已清理发掘的数十座宋金时期的墓葬中均有砖雕或彩绘的孝子故事,计三十个。它们不仅是珍贵的艺术品,而且是研究当时人们崇尚孝道的实物资料。

敦煌遗书中的各类孝子传、孝子变文中有关孝子的事迹也很多,主要集中于《孝子传》《咏孝经诗》《古贤集》《搜神记》《故圆鉴大师二十四孝押座文》等。许多孝子故事与墓葬中发现的相同。

凉州贤孝一般认为与敦煌变文、河西宝卷都有着密切渊源关系。我们有理由相信,凉州贤孝借用了“二十四孝”的名称,因为其影响力确实太大,但其渊源比郭巨敬的《二十四孝》更为久远。

中国人对数字有着某种崇拜。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唐太宗李世民也确定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凉州贤孝中的曲目有二十四孝的说法,但调查许多贤孝艺人,都很难说清楚完整的二十四孝,更不用说弹唱了。也许是真的失传了,也许是实际上就没有完整的二十四孝,“二十四孝”或许仅仅是借用的一个说法,或许仅仅是一个约数,表示有很多的孝子故事。

凉州贤孝中的“二十四孝”,其中部分曲目和郭巨敬编著的《二十四孝》篇目类似,如《丁郎刻母》第一孝,《郭巨埋儿》第三孝,《王祥卧冰》等,而大部分则是武威本土的贤孝故事。

根据目前笔者掌握的资料,现存的以下十二个曲目被贤孝艺人公认属于二十四孝:《丁郎刻母》《杨小娃拉柳笆》《郭巨埋儿》《扒肝孝母》《三子分财》《路不平害娘》《任仓埋母》《小姑贤》《白鹦鸽盗桃》《三姑娘拜寿》《杨二郎劈山救母》《柳迎春卖儿》。

这些曲目中,有的来自河西宝卷,如《白鹦鸽盗桃》来自《鹦鸽宝卷》,《杨二郎劈山救母》来自《二郎宝卷》,有的来自民间故事,如《杨小娃拉柳耙》等,有的来自地方戏曲,如《柳迎春卖儿》《小姑贤》等。这些渊源,都证明凉州贤孝的独特性。凉州贤孝的“二十四孝”,和郭巨敬的《二十四孝》可以说是两个概念,略有交叉,但根本上并不相同。

凉州贤孝二十四孝中的“孝”,不仅限于子女对父母的孝顺,它有着更为广泛的内涵,可以理解为:家庭关系,包括母子关系、父子关系、婆媳关系、儿媳与公爹的关系、爷爷与孙子的关系、奶奶与孙子的关系、兄弟关系、姐妹关系等,既有正面的事例,也有反面的事例。

凉州贤孝中的“二十四孝”,往往有着程式化的开头和结尾。如《白鹦鸽盗桃》第九孝的开头是:三九真理传天下,二十四孝表贤人。唱的不是别的传,唱一个《白鹦鸽盗桃》的鹦鸽传。结尾是:要问是哪个朝代的,宋朝手里造下的。要问曲儿叫个什么书,白鹦鸽盗桃孝母亲。这是孝子贤孙一段书,二十四孝的书一段。二十四孝里哪一孝?二十四孝的第九孝。

凉州贤孝中的“二十四孝”目前已经难以凑全。为了更好地传承和发扬凉州贤孝,一方面要加大力度调研现有的贤孝艺人,搜集整理凉州贤孝作品,力争复原原汁原味的凉州贤孝中的“二十四孝”,另一方面,要组织力量,将郭巨敬编著的《二十四孝》创编成凉州贤孝的唱词,教给贤孝艺人来演唱。这样,就可以形成凉州贤孝的新旧两个版本的“二十四孝”,作为武威“孝城”响当当的名片。

在这一思路的指导下,在凉州区文化馆的大力支持下,凉州贤孝的研究人员启动了本书的编著工作。本书可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传统凉州贤孝十二孝,二是新编凉州贤孝十二孝。

本书的第一部分是目前能够搜集到的传统“十二孝”,第一章是传统十二孝的唱词,为了便于读者理解,对唱词进行了分段,加入了小标题,还对其中的部分凉州方言词语进行了简要注释。第二章则是对于传统十二孝的考证与赏析,第三章是传统十二孝的故事梗概,以短篇小说的形式讲述凉州贤孝的故事,这样就能让读者全方位地一窥凉州贤孝的风貌。

对于这样一种濒临消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光有传承还不够,还需要不断地创新。本书的第二部分就是凉州贤孝创新的一种尝试,在郭巨敬的“二十四孝”中选出了十二个故事进行赏析改编,包括《虞舜孝感动天》《汉文帝亲尝汤药》《曾参啮指痛心》《仲由百里负米》《郯子鹿乳奉亲》《闵子骞芦衣顺母》《老莱子戏彩娱亲》《陆绩怀橘遗亲》《王祥卧冰求鲤》《黄香扇枕温衾》《孟宗哭竹生笋》《董永卖身葬父》。第四章汇集了十二个故事的短文、五言诗,并做了注释,将短文的文言文翻译成了白话文。第五章则是根据这十二个故事,全新创作的十二篇凉州贤孝唱词。这些唱词都经过了验证,教给贤孝艺人后都能演唱出来。贤孝艺人在演唱过程中,会根据自己的演唱习惯对唱词加以修改,如加字减字,调整语序,调整韵脚等。凉州贤孝艺人是凉州贤孝的传承人,是非遗保护中“见人见物见生活”的关键所在,任何新创作的凉州贤孝唱词,一定要交给艺人演唱,才能得到验证和传播。

本书的编著分工如下,统稿主编为赵大泰,前言、第二章、第四章、第五章由赵大泰撰写,第一章中《杨小娃拉柳笆》《路不平害娘》《柳迎春卖儿》三个曲目的唱词由赵大泰根据凉州贤孝省级传承人王雷中的表演录像整理校正,《杨二郎劈山救母》由赵大泰和凉州贤孝省级传承人董永虎根据艺人口头遗存创作而成,《任仓埋母》《小姑贤》《白鹦鸽盗桃》《三姐拜寿》四个曲目的唱词由赵大泰根据凉州贤孝省级传承人王月、董永虎等艺人的表演录像整理校正。第三章、后记由李元辉撰写。第一章中《丁郎刻母》《郭巨埋儿》两个曲目的唱词由陈亚琴整理校正,《扒肝孝母》《三子分财》两个曲目的唱词由张学峻整理校正。

书中所整理的文字,有较多方言、俚语、为唱词压韵存在的词语倒置等,都无法与现代汉语标准完全准确对应,但在记录时为保证唱词原貌,忠实原生形态,故保留了其原本的用词用语,有些偏音义,有些偏字义,特此说明。

赵大泰

2019年6月

上架时间:2021-01-28 11:29:10
出版社:敦煌文艺出版社
上海阅文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已经获得合法授权,并进行制作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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