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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事从一场败战起

公元345年八月。

这一年是东晋永和元年,是三岁小皇帝司马聃继位的第二年,都城建康,统治江南大片地区。

后赵天王石虎的都城在邺,统治北方中原地区。

前燕燕王慕容皝定都龙城,统治东北的辽东地区。

前凉张骏称王,都城在姑臧,统治西北的凉州地区。

成汉皇帝李势,都城在成都,统治巴蜀地区。

寿春,东晋的豫州治所。

在豫州刺史府里,刺史大人路永刚从都城建康风尘仆仆回来。

“这个司马昱真是欺人太甚了!”路永脱掉身上的披风,递给了上来迎接的夫人庄氏,坐在了太师椅上,一脸的愤愤不平之色。

“老爷,出了什么事了?”庄氏双手捧着披风,规规矩矩地站在路永面前。

“我儿人甲和南郡公主的亲事,去年我和他司马昱都已约定好了,此次去见他,他竟然反悔了,你说可气不可气?”路永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全喷了出来,大骂道,“混帐,你要烫死我啊?”

被喷了一脸茶水的丫鬟吓得赶紧向着路永跪下,额头都触到了地面,全身瑟瑟发抖。

“老爷,你消消气,气大伤身啊!南郡公主的美貌冠绝天下,会稽王既然反悔了,只能怪我儿人甲没有那福气。”庄氏慢声细语道。

“胡说,他司马昱要用我时,就把南郡公主推出来订亲,现在用不着我了,就矢口否认,说只是他当初的一句戏言,哼,我路永岂是他的玩偶?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路永气鼓鼓道。

“他可是晋王朝的会稽王,现在手握国家政权,我们能怎么办?”庄氏道。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决定了,从此以后不再效忠晋王朝。我要投靠赵国石氏,我要把寿春献给赵天王石虎,那样的话,我的地位一定不会比在晋朝低。”说出了这句话,路永总算有些解恨,眼中释放出痛快的光芒。

公元345年,东晋穆皇帝永和元年八月,豫州刺史路永背叛了东晋,投降后赵,后赵天王石虎命他把军队驻扎在寿春。晋穆帝任命徐州刺史桓温率军十万,以宋勇手下三千精锐骑兵作为先锋,由建康出发,西渡长江,杀向寿春,讨伐路永。后赵天王石虎闻得军报,急调彭城王石ZY阳王石鉴两军驰往寿春助防。

宋勇和刚满十六岁初次上战场的独子宋邦带着三千精锐骑兵在进军途中,遭到石遵、石鉴和路永三路军的伏击包围。宋勇父子以极其无畏的精神和毅力带着手下三千精锐骑兵与敌军作殊死的搏斗,一边血拼一边指望着后续主力桓温赶上增援,哪曾想桓温领着主力部队坐山观虎斗。

宋勇父子在战场上展现出疯狂的死战,鼓舞了手下三千士兵,个个都变得不要命似的,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打了两天两夜,宋勇父子与敌军的车轮战,终因体力不支,累得全数倒在地上,任由敌军乱箭射死。

“此战我军伤亡多少?”赵义阳王石鉴问身边的副将。

“我军伤亡人数共计3.9万人,其中阵亡人数大约1.7万。”副将答道。

“他们才三千人,起初我以为不用多久就可以歼灭他们,想不到,哎!这个宋勇实在太厉害了……”赵彭城王石遵话语中无限地感慨,脱下了帽子向宋勇阵亡处致敬。

“这一战我们损失惨重,我们还是退守寿春吧!”义阳王石鉴建议道。

“不好了,不好了,两位王爷,晋军大部队来了,我们快撤吧!”前方旗靡辙乱,一名戴着中了一箭的帽子的小将骑着一匹劣马颠簸而来。

“前方是什么部队?”石遵紧张地问道。

“旗帜上是一个‘桓’字,末将估计是桓温的军队。”小将答道。

“桓温有十万军队,我们刚经过一场大战,损伤不小,万万不能再和他们硬拼了,我们快撤回寿春!”石遵一声令下,赵军全线溃退。

桓温率领十万生力军,与赵军交锋,赵军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军中不仅伤亡惨重,而且将士都已疲惫不堪,两军一触,赵军便全线瓦解,全军抛戈弃甲而逃。晋军后面紧追不舍,直追到寿春城下,赵军不及关闭城门,被晋军趁机攻入。

石遵、石鉴和路永迫不得已,只好带着少数亲信率先逃跑。寿春城被桓温率领的晋军占了回去。

越日,桓温留部分兵力驻守寿春,自己率军返回建康。由于此战战功卓著,桓温升任为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六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而宋勇父子的尸首也被运了回来,父子俩满身是箭,死状惨不忍睹。

宫里的太监左德水领了朝旨,带人用两辆牛车将裹着席子的宋勇父子尸身,拉到宋家去。

宋宅位于西口市旁边,是一座三进院落的四合院。

宋勇的父亲已故,母亲宋老夫人云氏已年过五旬。

宋勇的大哥宋智今年三十九岁,经营一家大药店,是个颇懂医术的药商。

宋智的夫人崔氏本是个郎中家的女儿,但从未学过药理。

她生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宋德、宋政、宋安,全都是游手好闲的二世祖。

宋勇的夫人杨氏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自幼丧母,父亲养不活她,只好把她卖掉。人贩子把她带到都城,卖到了宋家为奴,与宋勇产生了感情,就成了宋勇的夫人。

宋家还有侍候宋老夫人的严妈,侍候宋智夫人崔氏的蔡姐,负责厨房的包婆婆,账房的焦本清以及打杂的三男二女。

“圣旨到!”

太监左德水操着公鸡般的声音一叫,严妈扶着宋老夫人,宋智领着上上下下一家子急匆匆地跑出大门来,跪到左德水面前等候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锋官宋勇有勇无谋,冒险贪功,致令三千精骑全军覆没,幸亏安西将军桓温行军有方,力挽狂澜,大败石赵大军,夺回寿春,不使我大晋丢失国土。本应严惩宋家,朕姑念宋勇父子俱已为国捐躯,特恩赦宋家无罪。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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