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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珠帘半卷,轻烟袅袅,惹人昏昏欲睡。

外边落起小雨,淅淅沥沥。

郁欢不耐烦地摇着蒲扇,夏日落雨岂不是更加闷热,须句京的天气果真鬼见愁。

“小姐,老夫人叫你去福熙院,一会九皇子要来府上。”丫鬟小跑进来,肩上沾了雨水。

“知道了。”郁欢收起蒲扇,抖了抖衣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我们终于要见面了,顾绎心。

是了,三天前她惨死天牢,却在厢房梦醒,还是十五岁的模样。

郁欢苦痛一世,怀恨死去,重生在了十五岁,这一世,她定要手刃仇人。

....

福熙院,正厅。

老夫人正襟危坐,似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物。

“祖母。”郁欢走进去,一眼便瞧见躲在老夫人旁边偷吃荔枝的五妹,毫不犹豫地拆穿她,“安歌,又偷吃。”

郁安歌嘴里包着两颗荔枝,忙摆手,“没有没有。”

她莞尔一笑,寻了座位坐下。

门外传来叫喊:“九皇子到。”

郁欢神色如常,红唇却渐渐发白,手指不自觉蜷缩,周身散发着寒气,顾绎心...

上一世的今天,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不过这一次她武功大成一事并未为人所知,顾绎心今日来应该就不是为了求亲。

温文尔雅的男人走了进来,态度谦和有礼,“郁老夫人,十日后就是学考,老师叫我来给郁小姐授课。不过我近日公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就让我的伴读替我授课吧。”

一通话说下来寻不到半分差错,仿佛真的是没有时间授课,而不是因为厌恶郁欢。

“这...”老夫人有些犹豫,瞧了眼郁欢,不知该应还是拒绝。

郁欢心悦顾绎心一事,须句京这两年传的沸沸扬扬,她也是知晓的,只怕郁欢会强闹着要顾绎心授课。

“好啊。”郁欢兀自开口,听不出情绪,目光淡淡扫过顾绎心,寒意深重。

果然没有武功大成一事,他便不是来求亲的。

前世今日他来求亲,她欢喜嫁过去,大婚当晚独守空房,第二日便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上了战场。

她仗着武功单枪上阵杀敌数万,帮他稳固了不少人心铲除了不少祸患。

而他却在登基前一晚给她下毒,废她一身修为,关押天牢将她活活打死。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进来吧,宣佩玖。”顾绎心拍了拍手,少年应声而入。

“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辞了。”他来此本就只为这一事,交代完了,便迈步离去。

老夫人朝着他恭敬道:“九皇子慢走。”

此时郁欢握着茶杯的手一滞,目光赤裸裸地放在少年身上。

宣佩玖,居然是宣佩玖。

朝云帝国送来须句京的质子,本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在五年后返回顺天都,不出一年就坐上皇位。

无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只记得他回国那一年顺天都朝纲大乱,满城风雨,血流成河。

她上下打量着他,面前的他还是少年模样,尚有三分稚气未脱,眉宇间忧郁,有几分意态风流,配上那双丹凤眼,清冷气质,又似天外谪仙,几分不真实感。

老夫人假意咳嗽一声,“郁欢,这几日就让这位公子住在海棠居,授课也方便。”

“是。”她这才讪讪收回目光,起身,礼貌道:“公子,请。”

少年点了点头,越过她离去。

郁欢朝着老夫人拱手:“祖母,那我先去了。”

老夫人摆摆手,些许不悦,“可不要再花痴了。”

她讪笑,退了出去。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她的五妹,郁安歌小跑着追上她,“姐姐,等等我呀。”

“你跟来做什么?不在祖母那呆着。”郁欢捏了捏她的脸颊,满眼宠溺,其中又掺了几分愧疚。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素爱粘着你,莫不是嫌我烦了?”小姑娘小嘴一瘪,杏眼低垂,委屈极了。

她忙安抚,“想什么呢,落着雨,地上滑,摔着了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笨。”小姑娘嘴里嘟囔着,守在衣袖里翻找着,“给姐姐拿了荔枝,姐姐快尝尝。”

鲜红的荔枝赫然躺在她的手上,更衬的小手白嫩细腻。

她没有接过,“姐姐不喜欢吃荔枝,快回去吧,我这里还有客人,可管不了你。”

须句京气候无常,不适合种植荔枝,常是南城来人进贡才有得吃,吃一颗便少一颗的玩意。

她鼻尖一酸,她的五妹对她当真好。

可她却让她所嫁非人,不消两年惨死在床,多么屈辱的死法。

郁安歌将荔枝收好,挥了挥小手,有几分不舍,“那好吧,我明日再来看姐姐。”

听着越来越远的铃铛声,郁欢眼眶渐湿。

她到底是罪无可恕,感上天垂怜让她重活一世,这一次她定不会重蹈覆辙,她的五妹要一直这样天真快乐的活下去。

进了院子,宣佩玖已经在书房等候,他身形颀长英姿挺拔,负手而立,令郁欢心神一晃。

是了,这宣佩玖日后大有作为,若能有他的庇护...

一想到这,郁欢便换上甜甜的笑容,两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朝着他走去,“现在就开始授课吗?”

宣佩玖怔愣,点点头,“嗯。”

上一世那个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宣佩玖,现在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天真?

他翻开手中的书籍,声音如山涧清泉般清凉,“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我不是很懂诶,功成而弗居,那我立功的意义在何?”郁欢趴在桌子上,手指轻轻叩着,窗外的海棠树已经开了花,少数枝桠伸进房里,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宣佩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唯弗居,是以不去。”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郁欢歪头看他,眼波流转,女儿家的娇憨一览无遗。

他淡淡开口:“业立功成而不居功,功劳不会泯灭,也无所谓失不失去。”

“原来是这样。”郁欢阖上双眼,似是感悟颇深。

上一世她屡屡立功,一路水涨船高,手握重权,也难怪顾绎心忌惮。

杀了她还不够,还要杀尽她底下的玄甲军,原来是她功高震主了吗。

宣佩玖眉头轻皱,书在桌上一敲,“认真听讲。”

她这才睁开眼,端坐好,“好的老师!”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话音刚落,郁欢又冷不丁问了一句,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你会武功吗?”

宣佩玖答:“不会。”

她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摊了摊手,“哦,我也不会,随口一提。老师,接下来我会认真听课的!”

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若不是见识过他的身手,她就信了他这副模样。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也不知是念了多久,窗外雨都停了,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明日会抽背。”

“哈?”郁欢眼角止不住抽搐,她听得云里雾里,净听落雨嘀嗒声去了。

宣佩玖合上书,将书搁在她手旁,轻嗯一声。

她忙拉住他衣袖,不让他走,“老师,你再讲一遍吧,我笨,一遍听不懂。”

他的眼睛扫过她拉住衣袖的手,眉头轻皱,多少有些不悦,正要开口,又见她把手放开,一脸抱歉,“老师,对不起。”

郁欢懊恼:她怎么就忘了他不喜女色。

犹记得上一世他登基之后,后宫空设,顺天都丞相有意投诚,前脚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后脚就被他治了个满门抄斩之罪,而后朝云帝国还有了传言,他们这位新帝有龙阳之癖。

宣佩玖捋了捋衣袖,清冷地开口,“书上我有注解,你仔细看,后日抽背。”

郁欢:“好。”

她翻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行军打仗多年,要她再来拾起书本,简直是头大。

......

丫鬟推门而入,“小姐,郁嫣然来了。”

郁欢从睡梦中惊醒,底下的书已经被她压出了折痕,完了完了。

丫鬟以为她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小姐,郁嫣然来了。”

“知道了。”郁欢伸了个懒腰,“让她进来。”

郁嫣然,她的好妹妹,抢了她的父亲还不够,还要和顾绎心狼狈为奸,害她一人也就罢,偏还要害郁家满门。

“姐姐,听说九皇子没有给你授课,你可别往心里去,他一定是忙,他心里肯定是有你的。“身着朴素的女孩一进门嘴里便没停过,忙不迭要来拉郁欢的手。

她不动声色地躲开,冷然道:“是吗?”

郁嫣然手尴尬的伸在空中,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我说的自然是真的,九皇子定是心悦你的。”

她没有说话,把玩着耳边的碎发。

郁嫣然怔愣,烟波一转,就有些晶莹出现在了里边,“姐姐难道不相信我?”

这弱柳扶风的模样当真惹人怜爱。

郁欢故作伤感,眼眸低垂,“口说无凭啊,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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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申完结了所以没法发表章节,以下是截取原文片段:为题材正名!(有删减)

可以跳过。

说明:我只是想解释一下女鹅和恋爱脑完全不搭边,她更像个疯子,不择手段只为报仇的疯子。文风在七十章左右就会变了,因为走上正道了。

part1:

“叔忘了,天下唯我一人,可于杀戮中存活,因我就是你培养出来的杀戮工具啊。叔想做皇帝,可以跟我直说啊,何必暗地里那样算计我呢。先帝的遗诏乃是一封空诏,叔,秋猎后便要开战了,待我拿尽军功成为那权臣,我把皇帝拉下马,那龙椅,你来坐。”

教主眼里掠过一丝震惊,“空诏?”

“陛下亲口所说。”

郁欢牵着他的衣角,似乎回到了幼时,她也是这样牵着他,从他身上汲取安慰,希望他怜惜,“所以您何必暗地里不停地算计我呢。”

教主收敛神色,“你在怨我?”

郁欢:“不仅是玄甲,我将打下那些弱国,最终蚕食朝云,到那时,天下一统,你我二人,共主天下。”

教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的狼主儿,去做吧,只是明暗,不是你该拿的。”

郁欢莞尔一笑,拉开距离,“我所造的月刃,怎得成了叔的东西,既有野心,叔便不该再拿我当刀子,而是盟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林弈孚、太后,若再拦我,必杀。”

part2:

郁欢一拂袖,看向顾修远,冷声道:“赐纪良娣一碗堕胎药,褫夺身份,打入慎刑司。”

祸不及婴儿,顾修远亦觉得这惩罚有些过了,而且还越权了,若让皇后知晓,郁欢定会受惩罚,“你这番不符合宫里的章程,郁欢,此事交由我处理吧。”

闻言,郁欢微怔。

——“你的位置怕是坐不牢固,若是为他人作了嫁衣,可就不划算了。”

教主的话语萦绕在脑海里,震耳欲聋,她又想起了前世,前世的郁嫣然和顾绎心,册郁嫣然为后,品貌俱佳德行温良,母仪天下。

就像魔咒一般,此前种种在眼前不停重现。

郁欢郑重道:“太子殿下,我只问你一次,此事,我能否这般处理。”

凭什么她用尽全力争来的东西要让别人享受。

此一生,血海深仇她要报,应有的东西她全都要一件件拿回来。

“自然是由你处理。”

顾修远说着,郁欢的神色刚缓一些,又听他道:“只是你这个做法不妥,越权了,而且皇后和太后那里,无法解释。”

话音刚落。

只听一微弱的冷哼声。

郁欢无恙淡淡道:“出征在即,无心其他,殿下作主便好。”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修远一眼,转身离去。

在这一瞬间,她在纪青身上看见了郁嫣然的影子,还有那嫁衣。

雪一直在下,积压在了树桠上,她喃喃道:“第二个顾绎心罢了。”

part3:

“你听,钟楼的鼓声响了。”

毒酒入喉。

顾绎心适才能过去触碰他的娘亲,他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她怀中,握紧那逐渐失去温度的手,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娘。”

“小绎乖。”

这是最后一句话了。

便还是从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顾绎心仍是无法接受这种痛楚,他设想过很多人死亡,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单纯的母妃会折在深宫里。

他野心昭昭,却也认命,若是败了,大不了他日受封为王离京驻守。

见不到面也无妨,只要人还在,怎样都行。

可如今,人在他的怀里断气,他怎么想都无法想象出她还活着的可能,泪已流得够多了,眼睛酸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他不懂,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道掌声突兀地响起。

树下的角落,姑娘百无聊赖地坐着,对这副场面感到很满意,她笑问道:“恨我吗?恨便对了,我恨你一点也不比你现在对我的恨意少,在你第一次登门郁府时我便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曲水流觞那会你竟还恬不知耻地跑来我眼前晃悠。你知道我那一刻有多想杀了你吗?放你多活这么久,如今再看,我竟也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哪怕我现在就想挖了你的心脏,我也能克制住。”

“为什么。”

“死不瞑目吗?我也是。”

顾绎心执起地上的杯子朝她砸去,“你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我已经付过了,为我的无知和善良。”郁欢侧身躲过那杯子,笑意里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忘了说,郁弘也是我亲手害的,差一点,我就把他杀了,就差那么一点。真可惜啊,总要有人输。”

顾绎心:“你这个毒妇。杀父杀友,茹毛饮血,你的心思如此歹毒,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杀我想看我痛苦,呵,你的报应会比我的死亡来得快。”

“善无善终,恶贯满盈又如何。”郁欢低眸,“若是那年你没有惊了那辆马车,该有多好。”

那她便不会嫁给他,不会体会被父亲和妹妹陷害的滋味。

也不会一遍遍地怀疑自己。她上阵杀敌,不争朝权。这样,倒也比勾心斗角的一生要轻松得多。

顾绎心惨笑,望着她的背影,伸手覆在母妃的眼睛上,“幼时您常说我愚钝,叫我不要争,不要嫉妒,您说这世间的人心比我想象的险恶,这世道是会吃人的,我还以为我能斗得过,沾沾自喜,结果,呵。”

part4:

郁欢问道:“臣请命缉拿反贼,必要之时就地正法。”

陛下:“善。”

众人看不清招式,只看到两道残影在拉扯,看不出优劣,但那一脚便可踏破一块地板,高手,都是高手。

在交手不知多少个回合之后,两人拉开距离,身上都负了伤,郁欢唾了一口血,道:“说起来,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在练什么功法吧。”

“你已是强弩之末,你收手,我告诉你红鸢的下落。”教主也不好受,她使匕首的技艺登峰造极,长剑根本占不到优势。

“他死了!死在我的怀里!”

郁欢怒吼道,伸手抓起地上的一具尸体,细看,可以看见她的掌心有抹血气。

这句话划破长空,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绝望和恨,到底是怎样的惨象能叫人过了数年还记忆犹新。

教主骇然,“难怪我看不清你的路数,看来今日是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了,红鸢还活着,我不骗你。”

郁欢甩开尸体,红着眼,嗓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低喃,“那就让天下皆知你命丧于我手中,他会高兴的。”

她又冲了过去。

越战越勇,越战越疯狂。

最终,一刀刺进他的胸膛,抽出来后迅速斩向他的脑袋,“记住,这把匕首。”是开端,也是结束。

教主死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郁欢用匕首将他尸首分离,她才不屑吸食他的内力,她高举着他的头颅,一步步走上台阶,最终把脑袋丢进宫殿,“臣不辱使命,已取反贼首级。”

她就是个血人。

别人的血,她的血,已分不清。

这一刻,众人明白了探寮一战时那些将士们心里的恐惧。

part4:

“阿瑾。”

“我在。”

“爱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可你却在说你爱我。”

“爱不是耳鬓厮磨肌肤之亲,不是交易或需求,过去我总以为爱是需要理由的,是一眼半生愁是两个相异的灵魂的碰撞,是心疼你的过往理解你的悲伤内疚自己的晚到,是至高无上的神袛。”

“我听不懂。”

“我以为爱是人类患上的一种绝症。”

“绝症吗?那为什么还要爱呢。”

宣佩玖无法去解释去形容爱,他唯一找到爱上她的理由便是那一眼万年,这种感觉很复杂,他在爱里没有自我,只看得见她。

肩窝的脑袋摇了摇,郁欢贴着他抬眸望向海棠树,“我不懂,情意和真心都很廉价,见过很多朝三暮四,有些人表现得很深情,但转眼朝令夕改。我曾以为我不是这样的人,可我还是变成了这样的人,人心是用来玩弄的,而不是用来珍惜和相信的。顾修远说他爱我,倾慕我多年,可他却是第...虚伪的感情,他总责问我为何疏远他为何不肯和他靠近,他和纪青的事他也有些怪我,怪我无动于衷太过冷静,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若真在意我,为何要靠近他人,二选一的局面,不是很容易选吗?唐蓁蓁跪求我拯救她,说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希望,可入宫后的寂寞让她开始怨恨,鱼和熊掌岂可兼得,她一直无所作为,我待她仁至义尽,曾经的义无反顾,后悔了便来求我垂怜,路都是自己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宣佩玖说:“你还记得在郁府时我的回答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适同于所有人。”

郁欢摇头,不记得了,她按着他的肩膀直起腰坐好,抬眸正对他的眼眸,不想放走任何多余的情绪,“阿瑾,那你呢?”

“在河边时,我已给出答案。”

是义无反顾的出手救她,是毫不怪罪她的逃离,他宁舍命,也要她活,她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如果死亡一定要降临在他们之间,那么请一定选择让他亡吧。

part5:

“四十四年,其间三十七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整整三十七年,每一天都在死里求生,没有一天没不恨过,教主死的时候我是真的高兴,可你的出现,叫我像个笑话,恨...竟恨错了人,可带给我苦难的是教主,我不想继续恨了的,为什么要一遍遍地揭开我那些过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红鸢再一次在我眼前离我而去!”

柳影手指蜷缩了几下,强撑着坐起来,“你也知道恨的滋味,郁弘和郁宽是如何凌辱倩儿的,郁掣和顾峻又是如何卑鄙算计她的,我只是不在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啊,只是一个月啊,她就那样...再也回不来了。我不该恨吗?你不该恨吗?你为什么不恨,你凭什么不恨,你为何偏要阻挠我!”

“因为。”

郁欢正视着他,笑容有些骇人,像个假面,表情僵硬,“我从没觉得自己还有个母亲呢。”

柳影唾了口血,牙齿都掉了两颗,“你就是个祸害!”

“是啊,所以。”郁欢怨毒地看着他,全然像个疯子,“为什么要生下我!郁掣既操练我武术便说明他知晓我将要面临怎样的处境,他为什么不保护我,为什么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为什么要我丢入地狱里!啊?你那么爱柳倩,你为什么不把我这个导致她死的罪魁祸首扼杀在摇篮里?”

柳影笑到气短,“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既然那么想死,为什么还是只有你一个人能从那种地方爬出来,这天下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走出完整的训练场,多么庞大的求生欲,能凭意志力打开幽冥血功,怪物就是怪物,何必把错全赖在别人身上!”

“哈哈哈哈哈,若不是你们的野心和贪婪,我何至于变成今日的模样。”两人就像是在比谁更疯一样,那些肮脏的恶心的真相没有任何隐瞒,也不对自身有所掩饰,活脱脱老怪物对小怪物。

“天下人都该死,你不自私,你一点都不自私,只许你屠戮百姓歼灭敌军,不许我以血祭天下,那晚我就应该杀了你!”

“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趁人之虚都才能和我五五开,老东西,玩弄着别人的命运,真以为你是神吗?”

“掘坟鞭尸的事你竟真敢做,畜生,你让我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你也别想好过,救约永远解不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不懂爱吗?”

“改明我掀棺找画师给你描副画像来,你不是思念的紧吗?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意,自以为是,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我关在这里,你没有自尊心是吧,也是,你本来就是个活祭品罢了,垃圾玩意。”

“我活祭品,你又算得什么,你早该死在祭坛,要不是那孽障从中作梗,你现在都还恨错着人,你确实可笑。”

“我再可笑我也报仇了,你呢?顾峻郁宽都活得好好的,你拼尽全力都没有做到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摄政,我却做到了,因为什么,因为你的血脉,是肮脏的。”

“你不肮脏,你怕不是忘了你的生父是郁弘,对一个外室女都比对你好,你活得该有多失败,羡慕,嫉妒,得不到父爱,让你发狂,才像个畜生一样把他杀了。”

“你懂什么是非,郁嫣然杀的关我屁事哈哈哈哈哈,虽然是我辍蹿的,你试过被亲生父亲亲手杀掉的感觉吗?那一刀那一脚我永生难忘,血债血偿的道理你懂吗?”

版权: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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