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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要那种一见就钟情的合适

“这条街就很不错。”沈月白站在东城街口背着手沉吟,来来去去的人很多,鱼龙混杂的很适合大隐于市,而且离渡口很近,这个渡口连通两边,两边的都会经过这里,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她要在这条街上建个车站,供两边人员来往,不,也或许是三边。

“木樨,就在这条街上找个铺子,小姐先去逛逛,你找到合适的铺子就喊我一声。”话说完人已不见,木樨苦恼的摸摸头,这么大条街,怎么喊啊?多丢人啊!

沈月白溜溜达达地把东城街逛了一遍,把木樨留下找铺子,自己则是溜达着找吃的,早上为了能顺利摆脱家里人,她起的太早,早饭还没吃呢。遗憾的是,现在不是饭点,早不早午不午的,东城街上一点食物香味都闻不到。

沈月白背着手用木折扇敲了敲背,坐在一家关着门的店铺屋檐下左右望了望,有点不太想在这儿开店了,肚子饿的时候连点吃的都找不到,那以后要是在这儿生活,还得请个厨子?正想着呢,突然闻到一股桂花糖糕的香味,沈月白眼睛一亮,转头就看见一个小孩正捧着块桂花糖糕蹲在她旁边吃得黏糊糊的。

虽然小孩吃的挺难看的,可沈月白到底是饿狠了,也不在乎味道了,只想也来这么一块先祭五脏庙。“小孩,你这糖糕在哪买的?”沈月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多么像个恶霸,那小孩听见她的话一愣,手里的糖糕啪嗒掉在地上,小孩极缓慢的低头瞅了瞅地上的糖糕,小嘴一瘪,“妈妈!坏人要抢我的糖糕!哇……”

沈月白愣住了,四周围看了一眼,这个坏人大概说的是自己,不,肯定是自己。不想孩子的妈妈来找自己算账,沈月白在袖袋里掏了掏,拿出来一个草编的小蚱蜢,在小孩眼前一晃,小孩眼睛直直的看过来,满意的看到小孩不哭了,决定奖励他,便伸手在蚱蜢头上轻轻一点,那蚱蜢就伸腿一蹦,蹦到了小孩的手上。

“好了,刚刚是姐姐不对,这个蚱蜢赔给你。但是姐姐真的好饿,你能带我去买糖糕吗?”沈月白缓了缓语气,不敢再吓着人孩子,一手指了指地上的糖糕。

那小孩一脸狐疑地看了看手上的蚱蜢,但拿人手短,只好点点头,指了指斜对面的一家铺子,“就是那里,叫白黑轩。”沈月白起身抬头看去,有点远看不清招牌,不过挂的布幡甚是眼熟,上午耀眼的阳光下,布幡上的图案一闪一闪,沈月白心里一乐,同道中人啊。

沈月白谢过小孩,抬脚向那白黑轩走去,谁知那小孩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还两手捧着那蚱蜢,沈月白过了街停下脚步,小孩也停下,沈月白低头看去,就见他那湿漉漉的眼睛一会看看沈月白一会看看蚱蜢,欲语还休。

沈月白看着他那因糖糕而黏糊糊的小手上的蚱蜢,轻笑着用扇子敲敲自己的手心,那蚱蜢就后腿一缩跳到了地上,还在地上磨了磨脚。小孩惊异地“咦”了一声,沈月白扇子抵住唇角轻轻一笑,“走吧,姐姐赔你糖糕。”

溜溜达达走到那白黑轩门口,沈月白伸头看了看冷清的铺面,里面卖的也不是吃的啊,看起来倒像是些笔墨纸砚之类的物事。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还捧着蚱蜢的小孩,“要不我给你钱,你再进去买糖糕?”

小孩突然一顿,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铺子,抓紧手里的蚱蜢,连连后退,“我我……我娘叫我了,我该回去了。”说罢一溜烟窜不见了。

这孩子怕不是个兔子吧,这么灵活,还挺胆小。

沈月白在心里打趣道。又看看眼前的铺子,还是抬脚迈了进去。在铺子里站了一会,沈月白已经把整个铺子仔细看了三遍,才有个伙计打着哈欠来迎客,“客官要点什么?”

“店家这里有吃的卖吗?”虽然明知故问是不太好,但是饿狠了的人是没有多少理智的。伙计张着打哈欠的嘴合不拢,上下看了看客人,看着也不像个神经病啊,刚准备开口撵人,突然楼梯那边传来一声响指。伙计立刻合上嘴,毕恭毕敬地招呼道:“这位客官,我们店不卖吃的,不过后厨有刚做好的糕点,不嫌弃的话您赏脸吃点?”

当然不嫌弃,沈月白不好露出太馋的表情,只客气道:“那就劳烦店家了,这个点街上都没吃的买。”伙计招呼沈月白到后堂坐下,还沏了壶茶,这才去后厨取食物。新鲜出炉的桂花糖糕甜香扑鼻,沈月白闻着香就觉得美了,吃起来却是慢条斯理不见慌乱的。

楼梯上的人已转身回了三楼,手里捏着只草编蚱蜢,还抱着只小白兔,那兔子的两只前爪把他天青色的衣袖给粘的黏糊糊,他也不恼,不紧不慢地走进书房,放下兔子和蚱蜢,这才换下弄脏的外衫。穿好衣服后,他轻轻揉了揉白兔的两只耳朵,“干得不错,回去歇着吧。”白兔蹬蹬腿跳下椅子,蹦蹦跳跳地出了门,那人拾起白兔弄掉的蚱蜢,好一番打量。

一早就在家门口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他差点以为自己鼻子坏掉了,谁成想,竟真的是她。

有多久没见了?

看她刚刚的样子,大概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难道是投胎重生了?那也不至于一模一样吧?楼上的人心里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楼下的人却吃得开心不已。

楼下的沈月白已经吃饱喝足,可伙计却说什么也不肯收钱,直说不用。沈月白心里讶异,面上却不显,“这样吧,店家,我有把祖传的折扇,刚刚被一小孩弄脏了,您店里能帮忙修补修补吗?”

正往楼下蹦的兔子僵住腿,直往楼下滚去,滚到转角处才停下,兔子眼里转着蚊香圈,心里却在怒号:祖传的?被小孩弄脏的?你咋不上天呢?什么破折扇还要修补,说的像是被兔子咬破了!

可它不能说出来,只好默默爬起来,轻悄悄蹦到一楼,从楼梯旁的角门蹦走了,心里还在咧咧,下次再见你非咬你扇子一口不可!

沈月白默默打了个寒颤,背后说人不对,背后冤枉人更不对,尤其是冤枉好心带路的小孩,她在心里说了抱歉。伙计拿着扇子看了又看,心说就这扇子还祖传。想了想还是先收下,“等店里的师傅来了,我请他看看,您什么时候要?”

“啊,不急,不急,我准备在这条街上开家店,像您家这样的小楼最好了,还带个院子,店家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卖吗?”沈月白乐呵呵的,扇子收下了,到时候拿扇子的时候再多给点钱,钱货两讫最好了,人情最是欠不得。

“您要开家什么店?”伙计想了想问道,“我家隔壁就在卖,但您要是也卖文房四宝,跟我们开一处肯定不好。”沈月白拍手笑道:“太好了,我去隔壁问问看,我可不卖纸墨笔砚,您放心吧。”说着人都出了门,低头在手心里写下“木樨”二字,沈月白又从身上摸出把小折扇,溜达着去隔壁了。

站在门口看了看,楼没什么问题,但里面着实惨淡了点,纸人、棺材、金元宝乱七八糟地散在店里,原来是个卖丧葬品的。沈月白用小折扇敲了敲眉心,墨黑的眸子上就蒙了层金光,他隔着这层薄薄的金光将这铺面又仔细看了看。

眼上蒙了金光都没看出什么来,可见确实没问题,但做生意的,仅是没生意就要了命了。这东城街十分繁华,住客都是生意人,多是青壮年,年老体弱的都待在家乡,所以白事太少,也难怪没生意。

不知道建起车站后会不会也没生意?

正想着,木樨已经到了,“小姐,您看中这家店了?”沈月白点点头不说话,专心的把这小楼又看了一遍,垂下视线看了看脚下,正好金光散去,她错过了地下一闪一闪的红光。

木樨已经自发进去问价了,沈月白靠着门柱揉了揉眼,眼酸眼胀,所以宁愿看不清分不清,她也轻易不用这双眼。

回头看了看店里,木樨和店家商量得热火朝天的,谈生意不是她的活,她索性一摇折扇向着渡口走去,这还是第一次到边界处来,不知道是怎么个景象。

“白黑轩”三楼的窗边上立着一道天青色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盯着沈月白的背影舍不得眨眼,心里烧灼着,又犹豫着。想去见见,又不知什么时候登场比较合适。

要那种一见就钟情的合适。

临近午时,渡口的船只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但沈月白没了金光遮眼,看来看去都是人。正看着呢,想要看出个不是人的,就听渡头上吵嚷了起来,隐约听见有人在喊城主,这东城街还有城主管辖?只是不知这城主是管哪一边的,需不需要先知会一声?

一艘大船扬着红帆破雾而来,要不说这里是边界呢,大中午的还有大雾漫在江上。沈月白被激动的人群推挤着,没注意到这船来的速度极快,她不喜与人接触,觑着空挡挪到了一边,这城主还挺得人心的啊,这么多人欢迎他回家。她决定看看热闹再回去找木樨吃饭。

船上的装饰也多是红色,更别提还有个穿着红衫的船主了,整条船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杜无量盘腿坐在他的将军椅上,看着渡头上的人头直叹气,要不是大佬要他办事,他才不想出来丢人现眼呢。也不知道每回船回来,东城街的人为什么都那么高兴。

正想着呢,船到岸了,已经有人把人群驱散出一条路了,杜无量扯了扯大红衣衫,甩着长辫子就下了船向前走去,他只管办事,其他的自有人负责。

“船主,船主!下次开船带我去吧!”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妇人甩着帕子大喊道,随后到处都是这种喊声,东城街的人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呢。杜无量掏了掏耳朵,对围在身边的人笑了笑,那笑容痞痞的,邪气的很,“好啊,下回喊你们啊。”

说完拔腿就走,他走路也极快,一阵风似的就把人群甩在了身后,还有人穷追不舍的跟着他,但他转过街口就不见了。

沈月白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着,这才弄明白压根不是城主,是船主。她心里笑道:“不就是船夫么?”没想到竟笑出了声,前面一人停下脚步看了看她,“姑娘是外乡人吧?”

沈月白也停下脚,看着他点点头。那人恍然大悟般说道:“难怪了,东城街的船都过不了那雾,只有杜船主的船能过去过来,而且他的船开起来像飞似的,还大,大家都心向往之呢!”

沈月白也跟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但心里又起了疑惑,为什么别人都过不了那雾呢?那对岸的人也来不了东城街了?

那人看她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姑娘还有疑问?在这东城街上多转几圈就知晓答案了。”那人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背着手拖着脚步走了,像是不太会走路似的,脚都离不开地面,就像没有脚一样,沈月白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难道不是人?

转啊转的,终于转回了那家丧葬铺子,木樨已经和老板把酒言欢了,看见他回来忙起身:“不知道少爷几时回来,我们便没有等您。”沈月白点点头,冲店家笑道:“您这铺子真不错。”

说完就坐下准备吃饭,可还没拿上筷子呢,木樨挡住了他的眼睛,“小姐,一会我去给您做,这些我们都吃脏了。”沈月白皱起鼻子闻了闻,心里大惊,面上却不露声色,这饭菜闻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她是一般人,所以她不吃。

她只好起身出了铺子,这个点饭馆都开业了,但她分不清别人是人还是什么,不太敢自己去,索性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吹着风等木樨谈好生意。余光扫到一片红云飘进了隔壁铺子,没太在意,风暖暖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隔壁的铺子可没这么祥和,那片红云直奔三楼,把一路上揣在怀里的盒子扔给对面的人,杜无量终于能喘口气了。“你下次能不能找个简单点的活让我去?可累死我了!”

对面那人摸了摸盒子,也不打开看看,“简单点的不值当你去。”一句话就安抚了直喘气的人,杜无量又乐呵起来,“那行吧,我还挺重要嘿。”

喝了半盏茶,他突然想起来,“隔壁铺子换老板了?我看门口坐着个年轻姑娘,皮相不错。不过看起来是个普通人,怕是不知道那铺子的情况。”对面那人放下茶盏,看了眼窗外,“少看,少问,少说。”

杜无量不说话了,直盯着对面的人看,“是我想的那样么?”非墨撇了撇茶叶,眼都不抬,“哪样?”说话这人便是这白墨轩的主人非墨,他住在三楼不管店里的事,但他的三楼人来人往的也是忙得很。

“就是那样咯,年轻姑娘,皮相不错,住你隔壁,可惜是个普通人。”杜无量心里惴惴,胆敢揣测非墨的心事,自己怕是要完。

谁能料到,非墨竟然轻笑了一声,“也不是很普通。”杜无量都惊得站了起来,不敢再说无关的事情,他和非墨的关系还没到能打趣的地步,“盒子里的那个性子太烈,抓的时候弄伤了,我先回去了。”

杜无量又云一般地飘走了,虽然不能打趣,但八卦之心让他特意从前门走的,可惜了,沈月白已经进到后院去了。杜无量叹了口气,转身又从后门回家了,下次再看到,定要好好看清楚。

非墨摩挲着盒子,眼底沉沉的,在这街上住了许多年,除了人在变、景在变,什么都没变,他想要有点变化,从明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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