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辞

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一个难得的下雨天。

每片灰色的乌云都象征着即将洗净的铅华，这也使我不禁想起了一个故事，也算有感而发。不知听谁说过这样的一段话:

下雨的时候，沉静的人会愉悦。

暴躁的人会愤怒。

而孤独的人，会心痛。

真是的，真不晓得哪那么多感慨。【苦笑】

--序·未归手记

夏知秋很烦躁，再冷也烦躁。

窗外那满天乌云和淅淅沥沥的雨珠敲打着窗户的声音对他来说尖锐又刺耳。

原本，他伏在书案前写信，写着写着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于是，他把笔随手一摔，瘫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烦死了！”他不满地发牢骚道。可是没人在听他发泄自己的不满。

时钟“滴答滴答”地自顾自地走动着，夏知秋费力地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半晌，他闲极无聊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本《红玫瑰与白玫瑰》，当他正无所事事乱翻书页的时候，原本在枕头边很沉默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

他放下书，拿起来看了一眼。

不是她。

然后他随手把手机一丢，又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滴答”声仿佛在应和窗外的雨声。

夏知秋爬起来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似乎眼前这灰色的清冷与迷蒙和他的心境相通。

暴雨还在冲刷这个世界，夏知秋闭目沉思。

“该死的距离。”他在心里咒骂道，因为是心声，所以没人能听到。事实上，本来也没人听他说话。

一叶知秋。但是夏知秋不晓得他的一叶最近状况如何。

她已经五天没给他发消息了，这让他有些担心。

即使他们不在一座城市，每逢下雨时他依然会担心，但是他从不敢给她打电话。一方面怕耽误她学习，另一方面，即使打了电话，那关心也没有多大实际作用。

相信看到这儿，各位也该明白了。

没错，正是该死的异地恋带来的距离感才使我们的夏知秋同学如此烦躁，即使窗外下雨也冷静不下来。

他和他的青梅竹马杨一叶自小时便相识，他们一起长大，感情渐深，逐渐地，两人对彼此生了情愫。

于是，在五年级时，小夏知秋向杨一叶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后来……这两个尚不知事的孩子便开始谈起了恋爱。

不过好景不长，杨一叶的父母由于工作的缘故要搬去另一座城市。夏知秋无奈，因为那时他还尚年幼，不能脱离父母，因此，这段感情只好变成“两座城市，同一心跳。”

杨一叶搬走后的第三个月，夏知秋收到了一封信，是杨一叶寄来的。信中，她告诉了夏知秋她的联系方式，于是两人的异地恋正式开始。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夏知秋已经步入高中。他和杨一叶的异地恋持续了整整五年之久。

可是，不妙的是，最近半个月，杨一叶没有跟夏知秋有过任何联系。夏知秋很担心，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所爱之人那边的情况。

不过，他也不想问太多。因为怕杨一叶厌烦，现在他连电话都不敢主动打了。

就这样，在这样两种矛盾的心境之下，夏知秋伴随着雨珠对窗户的敲打声和时间滚动的“滴答”声睡着了……

“叮铃铃铃玲玲…”闹钟暴躁地跳了起来，夏知秋一个措不及防，“扑通”一声从床上摔在地上。

“痛…”他迷茫了半天以后，突然气急败坏地起身狠狠地拍了那害他摔地上的玩意儿一下。然后又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起身，打了个哈欠，望着墙壁发呆。

看着看着，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披上外套，关门走人之前还幽怨地瞪了闹钟一眼。

然后他走向客厅，茶几上还摆着中午吃完泡面未送去厨房的碗。电视里播放着《开膛手杰克》，画面定格在他早上看到的地方。

沙发上混乱的像个被台风摧残过的停车场，夏知秋毫不介意，因为不是他弄得。

面朝南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他平常喜欢在客厅望着窗外看，因此擦得格外仔细。但是现在窗户玻璃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珠。

夏知秋走近窗户，一只手放在冰冷的玻璃上，感到一阵寒冷，玻璃上出现了一只白色水汽氤氲出来的手印。

一滴雨水从他挂在阳台的绿萝上的叶片中落下，夏知秋呆呆地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雨…停了？”

对，雨停了。

天空仍是一片灰白，现在是下午，没有丝毫阳光，只有不搭调的暖色楼房矗立在这孤独的世界。

他走到门前准备换鞋，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学校依然安排有晚自习。

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听得出来，这是专属铃声，只有她来电话的时候才会响起。

于是，他慌忙跑回自己房间，抓起手机，按下接听。

“喂，一叶。”夏知秋有些慌乱。

“小秋，听说你们那里下雨了？”杨一叶在电话那头问道。

“对…你们那里呢？”夏知秋明知故问道。

“没下雨，不过，这些天乌云很多，总感觉要下雨的样子。”

“嗯，天冷了，别着凉了。”夏知秋叮嘱道。

“嗯呐～你也是。今天别忘了带伞哦～”

“你最近在学校情况怎样？”夏知秋突然问道。

“还好啦还好啦！不过我跟我们寝室一个女生有点合不来。”杨一叶回答道。

“慢慢来，时间久了就好了。现在只是不熟悉。”

“不嘛！我就是讨厌她就是讨厌她！才不要跟她熟悉！”杨一叶任性道。

“好吧，那就不理她。”夏知秋无奈地扶额应和道。

杨一叶的由于父母工作原因背诵去了一所寄宿制高中。之前她有跟夏知秋说过她在学校的日常。

“吃饭，睡觉，学习。嗯，就是这些。”

夏知秋点点头，附和道:“嗯，很合理的时间分配。”

后来，杨一叶又试图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人际交往。而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都会特别提到寝室里一个女生。每次提到那个女生，杨一叶总是百般挑刺，而夏知秋只好劝她:“毕竟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感觉还是要…”

“不嘛不嘛，我就不要理她，就不就不！要讲道理还是要我？”

“好吧，不理她不理她。”夏知秋无奈妥协。

有时候夏知秋也会自责，自己貌似对于她过于纵容了。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样下去很难说以后会不会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一想到自己这样做的话她或许会开心，她的笑脸仿佛浮现在眼前。夏知秋就不忍心跟她讲道理。

“所以你开心的事呢？”夏知秋问道。

“小秋，我认真地问你哦，你有没有见过比女生还女生的男孩子？”

“没，不过我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女装大佬，还去了漫展。怎么了？”

“好叭，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叫什么我给忘了，但他真的超级超级娘～”杨一叶兴奋道。

“哦？该上课不认真听，关注别人做什么？”夏知秋冷冷地质问。

“没有啦！他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听到了，真的超级小声，而且声音很细。”

“嗯，知道了。下次注意听讲，别人介绍自己不关你事。”

“可你说的啊！要处理好跟同学之间的关系！”

“那你和舍友都合不来去跟一个娘炮处理好关系？”

杨一叶沉默不语，她听得出来夏知秋生气了，但她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而生气。

“下次打电话来说点有意义的话题，我去上学了。”说罢，夏知秋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随手一丢换上鞋准备出门。

什么叫要带伞？什么听说要下雨了？你不在我身边只能说出这些话来“关心”我？我们半个月没互通电话你突然打来只为了聊关于某个娘炮和你那处理不好的人际关系？

浪费时间。夏知秋心想着，蹬上自行车。

“真不知道每天自己干的都是什么事儿。”他自言自语道。

半路上，夏知秋感到手背上凉凉的，好像什么东西落在手背上。过了一会儿，下起细雨，他不得不拉上校服拉链继续骑车。

“倒霉。”天气又来添堵，这让夏知秋烦躁更甚。

到了学校后，他停好车子飞速冲向楼梯，飞快冲上四楼，到班门口说道：“报告。迟到。”

值日生木讷地看着他，班主任见他才到，便说道：“先等一下，我马上有话对你讲。”

然后夏知秋退回走廊，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出来了，开始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夏知秋左耳进右耳出，下课了，隔壁班一个女生从班里走出来，夏知秋瞥了一眼，那女生手里拿着两个杯子，看来要去接开水。

还真是不堪啊…他又把目光收回，盯着墙角的水渍发呆。

“好了，你回去吧，下次注意，千万别再迟到了。”班主任看了一眼表觉得差不多了，便说道。

这周算上这次已经第六次了您不烦吗？夏知秋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了句：“谢谢老师。”然后走回教室。

同桌关切地问道：“又迟到了，这次又怎么了？”

“哦，没事儿，睡过头了。”他答道，然后立起语文书，趴在书后表示不想接受盘问。

晚自习开始了，是语文晚自习。老师安排自由阅读的时候，后桌的男生打趣道：“知秋，我今天看到颜静恬下楼拿着两个杯子哦。”

“哦，关我什么事？”夏知秋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瞥了一眼。

“哟呵！你不吃醋吗？”

夏知秋决定不再理会，那个同学觉得扫兴，便不再提这件事。同桌在老老实实刷题，他看向窗外那波尔多红的天空和偶然降落在窗户玻璃上的雨滴，思考着。

头发上的水还没完全变干，他全身上下现在依旧湿漉漉的，后桌忽然打开了窗户，一阵风吹进来，他冻得打了个哆嗦。

“关上窗户，谢谢。”他向那个同学比手势道，那同学点了点头，识趣地关上了窗户。

他又看着窗外发呆，心中思绪万千。

这让人不由得想起宫崎骏的一句话，那句话恰好能表示出夏知秋此时的心情。

8：35。距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老师在讲台上打了个哈欠。

夏知秋把玩着手表，玻璃表盘上反光映出最后一排一个女生的笑脸，他看到了，但不是对他笑。

真是，哪来的这么多感想啊…夏知秋把手表放下，拿出本子乱涂乱画。

真恨阴雨连绵的日子啊，那清冷之物从天而降，浇灭了人们心中上进的火焰，顺带激起了某些人心中那迷茫的涟漪。

想下雨沉静下来时，天空阴云密布，压抑的可怕，而不想下雨时，这雨却偏偏不知下到何时才是个尽头。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