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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01-水天一角的少女

混沌中空无一物,静得可怕。

当第一缕光照进这片苍茫的虚空之中,山海翻腾而浪,丛林因它而茂盛,有一片迷雾笼罩清澈的山泉,被这天地赋予生命,浮沉的青叶划过她每一寸肌肤,大地是她安睡的床榻,天光是照耀她的那一束光。

弱水可以是撒向大地的甘霖,也可以是汇入江河的溪流,流淌过山川万里,化作天地间每一处的湿润,被无数人庇护着,也同样庇护着无数人。

在被人称作水天一角的地方,这一处宁静清澈的山泉,少女在水中嬉戏,水花四溅,笑声弥漫着,吹开围绕的这一层薄雾。

少女有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雪白的肌肤没有一丝杂质,微蓝的瞳孔里,透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无云的天上一片灰蒙蒙,这里只有光,没有太阳,除了少女的笑声,这里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动静。

忽然,一声巨响从某处传来,惊了水中的少女,她躲入水底,片刻便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一个奇怪的东西掉了下来。

向来平静的弱水泉里,她第一次听到除她以外的声音,只是她刚要游过去看看这个异物,却见这个东西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四肢眉眼,他的身体被布包裹着,看样子,他受伤了。

在她的认知里,从有了意识到现在就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东西,可是她知道,受伤了很痛,很不舒服。

她褪去这个‘异物’身上包裹的所有东西,让他与自己一样,洁净的身躯在弱水里可以完全得到滋养,恢复所有的伤痛。

她慢慢带着这个‘异物’探出水面,才发现他长得跟自己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就比如有些地方完全不一样,而且,这个东西,对她好像有一种吸引力。

她覆上他的嘴唇,吸出他体内不该有的所有杂质,这个东西的伤好像很重,她费了好大的力。

她将他带上岸,平地里,这个东西发出了声音,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才发现这个东西跟自己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比如他的眼睛是棕黑色的,他的眉毛比她的粗一些。

她分不清好看与不好看的区别,可是当她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就像被满足了愿望。

男子猛然发现自己身上躺着个少女,慌张地推开她问:“你是什么人?!”

少女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说话,她不懂眼前这个东西要表达什么意思,她只是慢慢站起来,握紧他的手,想要表达自己已经帮他治好了伤。

男子慌忙后退,惊吓之余才发现自己与这少女竟都是一丝不挂,他慌忙间一眨眼,身上便穿好锦黑色的长袍。

他背对着少女,竟不觉双耳泛红轻烧,出世这几十万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少女丝毫没像他一样觉得尴尬,反而又走到他跟前捧着他的脸,在他看来,这女子就是个轻浮之徒,忙挥袖给了少女一身白衣。

“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轻浮?男女之别都浑然不顾?”男子生怒,而她却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更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拿布条裹住身体。

她挥手招来水花,惊了男子,他才愣过神,环顾四周陌生的地界里,他记得他是为了取相柳蛇胆而入的灵渊沼泽,为了治愈自己的旧疾,可是最后,他被一股力量吸到这里就没了意识。

他伸出手,发现自己的伤和旧疾都已完好,正惊讶之余,身旁的少女再一次凑到他跟前,像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对他说了一个字:“…人?”

男子看着这无比清澈的泉水和清丽脱俗的少女,突然想起这世上有一处弱水山泉,是这六界所有山河溪流的来源,传说,弱水山泉藏在水天一角,里面有个弱水仙灵,是六界最干净的东西,她可以吸收所有杂质,也就是说,她本身就是一味灵药。

他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少女:“你是弱水神女?”

少女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好像略微懂得到一些意思,她笑着对他点点头。

他送她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十分好看,映衬着她甜甜的笑容,他竟看的有些痴了。

见他不说话,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慢吞吞吐出一个字:“…话?”

他缓过神:“是你救了我?”

少女点点头,又拉着他的手,她想表达他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可是她不知道要怎样跟他沟通,只能是傻傻的笑。

水天一角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人离开过这里,他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他陪着少女度过了不知道多久,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所以他已经快忘记时间。

少女很依赖他,对世间所有的好奇都在这个东西身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对她有吸引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些地方不一样,为什么人要穿衣服。

男子带着耐心跟她相处,慢慢教会她说话,告诉她一些外面的事物,跟她讲一些外面的故事,渐渐地,男子对她有了情感。

少女也从来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只是从他的故事里她慢慢领悟到,原来自己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所以,他是应该对她有吸引力的。

他说他叫银澈,在外面,他是修罗魔域的魔神,外面的天地分六界,而这里,是没有被发现的那一处。

她没有名字,他便给她起了一个名字,给了她赋予生命的意义。

“弱水至清,福泽山河。”

“清河。”

就这样,她有了名字,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绊,那短短时日的相处,他教会了她所有喜乐,可是,她却从来没有体会过伤心的感觉,因为她只要在他身边,就感觉一切都是快乐的。

她知道,银澈是习惯在外面的世界生活的,这狭小的地方本来就不属于他,所以,她要送他出去。

“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出去。”

“你不是也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吗?”

他坚定的眼神像是窥探到她的内心,那一刻,她好像第一次体验到了爱,是他口中所说的,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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