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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静安府乔家

寒食节,清明头一天。

全京城都无人生火做饭,吃冷食禁火烛。

可是,这天傍晚,夜幕刚刚降临时……

就在西街的凤尾大道上,亮起了赤目的火光。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喧闹,有大声求救的,有提着水桶的,有担心被火势波及到自家的……

“谁家走水了?啊?!”

“快去找人,拿水桶,推水车来!快!”

“老头子,这火势看着可不小,你这一把老骨头了,就别往里冲了。”

“放屁!你可看清楚了着火的是什么地方?!”

“是……”吞吞吐吐道,“是静安府邸。”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让她的丈夫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家子老小可怎么活下去。

她的丈夫,叫陈连福,打从小就在乔家长大,是乔家的家仆,忠心耿耿一辈子,老来得到乔家主的恩许,得以在离乔宅不远的地方,安家落户。

本以为可以放下心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谁知道这陈连福如此念旧情,见着乔家走了水,马不停蹄的就往那边赶。

“唉。”陈嫂叹一声气,“小的小的不安分,老的老的不省心,我这是过的什么日子!”说完,又心软,起身走向厨房:“不知道弄到什么时辰,没吃饭就跑出去了,还是做点吃食热着吧。”

陈嫂这时并不知道,陈连福的这一离开,那就是天人两隔。

静安府的火势渐渐控制住了,起火的是一处闲置下来的阁楼,偏僻荒芜,很少有人到那里去。

“五妹妹呢?五妹妹不见了,你们有谁见着五妹妹了?”说话的是乔如熙,乔家最大的女儿。

乔家头五个孩子都是女儿,最后一个才是儿子,乔家主,也就是当朝的静安公老来得子,宠爱的不得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乔如熙口中的五妹妹是乔家最小的女儿,按说这小女儿应该能够得到宠爱,可是这乔家情况特殊。

第一个生了女儿,虽然不是儿子,但也挺欢喜,第二个呢,还是女儿,好吧,女儿便女儿了,再接着生!

第三个,女儿,第四个,女儿,生到第五个时……

还是女儿!

静安公脸都绿,难道天要亡我乔家不成,竟然连生五个女儿,莫非上辈子他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辈子来惩罚于他。

朝里朝外,街头巷尾都把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他乔景山生不出儿子,眼看要绝了后。

这时候,乔弘辰生出来了,日夜期盼的儿子有了,乔景山乐的找不到北。

在乔弘辰还没出生时,乔家的四女儿和五女儿最不受重视,自打这喜得麟儿后,更是连她们是谁,乔家老爷都不记得了。

乔家四女儿乔如白,因得是妾生非嫡出,在正妻主母掌权的乔家,庶出妾室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乔家三女儿乔如曼,虽也是庶女,但好在她生得一副好皮囊,又在其小妈的特别教导之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性子十分圆滑,又仗着美貌,擅长在乔景山面前卖乖讨巧,因此,时不时的也能露露脸,得到点好资源。

“大姐姐,你急什么,五妹妹说不定看到院里走水,早就跑出去了,我们也快走吧,再迟些,怕是要引火烧身。”乔如曼捏着丝锦手帕的边角,娇滴滴的假咳两声,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也随声附和,挥手道:“就是,就是,大小姐你也快走吧,别再这待了。”

乔如熙扭过头去,翻了个白眼:这三妹妹的丫鬟,没有半点规矩,真是德行!

再扭过头来,脸上微微挂起笑容,道:“三妹妹身体不适的话,就先走吧,我再让下人找一找。”

乔如曼捏着帕子的那只手抬起来遮住口鼻,丝帕下她的嘴撇了又撇,懒洋洋的道:“既然大姐姐坚持,那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她身后的丫鬟扶住她抬起的手,“阿绿,我们走。”

乔如熙轻轻的摇头,这个乔如曼,自从嫁进侯府后,越发的傲慢无礼,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听说行事还极其凶劣,对待下人随心所欲的用刑惩罚,喊打叫杀,听说还弄出了人命来,作孽,真是作孽!

乔如曼没有走出多远,就见乔如白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大姐姐,大姐姐不好了!”

“大姐姐好着呢,四妹妹你可别咒大姐姐。”乔如曼插嘴,揶揄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三姐姐,你可别胡说。”说着说着,乔如白像要哭了起来。

乔如熙上前来,她作为长女,自然是要照顾弟弟妹妹的,所以从小她就养成了一种要谦让,要爱护,宁愿自己吃亏,也要照顾妹妹们的性格。

“好了,四妹妹别哭了,你方才说不好了,是什么不好了,你说清楚些。”乔如熙拍了拍乔如白的后背,安慰她道。

“大姐姐,呜——”这次,乔如白是真的哭出来了。

乔如熙被吓了一跳,忙问:“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可是因为走水,烧了四妹妹什么东西?”

乔如白拼命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外蹦。

“那是怎么了,你说话呀!”乔如熙着急。

“大姐姐,大姐姐,你快过去雁白阁看看吧!”乔如白哭成了个泪人。

“怎么了?”乔如白只知道哭,也不说话,乔如熙着急,叫上她的丫鬟:“惊蛰!”

“大小姐。”惊蛰是乔如熙最得力的丫鬟,也算她的心腹。

“走!去看看。”说完,马不停蹄的往雁白阁方向走去。

“大小姐。雁白阁正是火势最凶的地方,你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有危险?”惊蛰担忧道。

乔如熙摇摇头:“顾不得这许多了,如今家父家母都不在府中,我是最大的,常言道长姐如母,在这时期,府里的任何事,我都要负责。”

刚靠近雁白阁,就感到温度十分灼热,管家乔成正组织下人救火,场面一片混乱,然后看到乔如熙,赶忙迎了上去。

版权:潇湘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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