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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改变命运的瞬间

“那谁来着,姓花的是吗?赶紧就位,最后一条,拍完就收工了。”

“来了来了……”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没一会儿,一个打扮怪异,甚至有些分辨不出是男是女的冒失鬼跑到了片场,嘴上还粘着食物碎屑。副导也懒得多说,一脸嫌恶的表情,反正拍的只是一个背影,对于这种临时过来混盒饭的群演,他也向来没有好口气。

“嘭”的一声巨响后,顿时一阵兵荒马乱,难民们像老鼠一般抱着头四处逃窜,一位骑着马的女将军入了城,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正对着花翎,而扮演这位女将军的,正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女演员莫云柏。

莫云柏是花翎最喜欢的女演员,之前只顾着混进来,没想到这部戏的女主角会是她,所以,一时之间,花翎都忘记了逃窜,愣怔出神。

“咔!”导演的一声怒斥,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花翎这才回过神,还没等导演开骂,她便先主动认了错:“不好意思导演,请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一定不会再出差错。”

临近收工,导演也忍了这口气,恶狠狠地吼了两句后,继续开拍。

坐在马上的莫云柏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花翎,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让花翎不由得一激灵。不过毕竟是当红演员,莫云柏不仅主动安抚了导演的情绪,还冲着花翎皮笑肉不笑地以示鼓励一下。花翎这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

经常混迹于各种打工场所的花翎,敬业精神自然也比常人更甚一筹,这一次,“不负众望”,一条便过,虽然演得是在枪林弹雨里,不幸被击中而惨死的躺尸。

像这种群演,拿的钱虽然少,但对于花翎来说,的确是省掉一顿晚餐的最好办法,运气好的话,碰到剧组杀青,还能有肉吃。

“班头,下次要是还有这种差事,记得一定要叫我来哦。”花翎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皮,拍了拍还在喝汤的男子。

“得了吧你,一个躺尸还让导演喊了咔,害我差点被副导给骂了。”班头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后转身欲走。

花翎一把拉住班头的手臂,趁没人注意,把之前买好的烟往班头兜里塞。

班头这人本就势利,见这丫头懂事,便立马一改刚才的态度,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好了,好了,我也跟副导说了不少你的好话,有活儿会通知你的。”

花翎表面上回以奉承的一笑,内心却咬牙切齿地腹诽,也就比她多拿两百块,拽什么拽?等到哪天本姑娘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像踩蟑螂一样踩死他这种势利小人。

正在这时,花翎的手机响了,是韦薇打来的。

“不好了,花花,我们被房东撵出来了。”还没等花翎说话,电话那头便着急地先开了口。

“不是吧?才欠了三个月的租金,就这么不讲情面地撵人?”

“什么叫才欠了三个月?”电话那头响起了房东气急败坏的声音,“老娘又不是做慈善的,要不是看你们可怜,早就叫你们滚了。”

“花花,怎么办啊?天都黑了,我们要去哪里啊……”

花翎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刚刚买烟花去了二十块,现在身上只剩下不到两百块了,想要把房租补上,可能有些不现实。想了想,她也只能安慰道:“没关系,韦薇,天无绝人之路,我会想办法的,你在家等我。”

韦薇轻轻“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转而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房东大妈:“那个,漂亮又善良的姐姐,能不能再通融最后一晚上啊?你看我们毕竟是两个女孩子……”

“没得商量,赶紧收拾东西,滚!”

一见没有缓和的余地,韦薇也索性撕掉讨好的面具:“走就走,谁稀罕住在你这破房子里啊?房租还收得那么贵,小心我去物价局告你。”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

结果就是,力大如牛的房东大妈,毫不留情地连人带行李一并给丢了出来,韦薇在门口骂了几句,最后,还被泼了一身水。

等花翎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坐在行李箱上面,身上裹着条毯子瑟瑟发抖的场景。

“对不起啊,花花,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跟着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委屈。”

“傻瓜,当初要不是韦叔叔收留可怜的我,哪有现在的我啊?”花翎把韦薇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把行李箱的拉杆抽出来,“走吧,带你去享受一下人生……”

韦薇眨巴着茫然的双眼,还未来得及问是什么意思,就被花翎给拉上了一辆出租车。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A市最豪华的天尤国际度假酒店门前,韦薇还没进去,就被这极具标志性的建筑给震惊得路都不会走了。

韦薇下意识地拽了拽花翎的衣角,生生地冒出了一背的冷汗,结巴地问道:“花花,我……我们来这里,干……干什么?”

花翎从背包里抽出了两张电影票大小的纸券。韦薇接过一看,不由得瞪圆了眼睛:“总统套房贵宾体验券……”

花翎对韦薇说道:“我先进去问问看,你在这里等我。”

韦薇轻点了下头,怀着忐忑不安又紧张的心情四下张望,害怕突然走过来一个保安把与此格格不入的她给赶走。她正想找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时,身旁突然传来车子马达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

韦薇很想马上逃离现场,可没出息的她,双腿早就发软到迈不开一步。

看来是来了位特别了不起的人物,一大群人从里面跑出来迎接,统一的制服,唰唰地就站成了两排,每个人都微微垂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就在韦薇以为是不是国家主席出现的时候,车门打开了。

首先出来的,是一双擦得发亮的褐色皮鞋,鞋子的主人有着一双大长腿,工整的竖条西裤把他的腿型修饰得近乎完美。韦薇的视线不由得往上移动,剪裁合体的深咖色西装,里面是一件宝蓝色的衬衣,一条如月色般的领带起了点睛的作用,让整个人显得沉稳又有气质。

韦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刚想看看是谁坐拥了如此完美的身材和家世时,花翎突然强势入镜,一个踉跄便摔在了那双闪亮的皮鞋跟前。

鞋子像是怕沾上灰尘,花翎扑过去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微微皱着的眉心透露出一丝防备和嫌恶。

花翎有些尴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眼的瞬间,仿佛被电击了般浑身一颤。眼前的男人,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别的冷峻,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

还是一旁的韦薇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连忙冲上去拉住花翎,恨不得一秒钟就消失在地平面。而这时,刚刚把花翎带出来的两个保安,纷纷上前冲着男子弱弱地叫了声“总裁”,这不得不让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两个小丫头再次失了魂。

或许事情没有发生在眼前,这位年轻的总裁会就这么绝尘而去,他那睿智又冰冷的眼神一扫,不用他开口询问,保安便有些战战兢兢地回道:“这位小姐拿着两张手工书写的套房票准备入住我们酒店,前台拒绝后,她有些不依不饶,我们怕她影响其他贵宾,所以……”

这下,总裁先生的眼神落在了花翎的身上,那冷冽如冰刀一样的双眸,看得两人浑身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花翎一想,她又不是什么犯了罪的犯人,干吗要怕这什么总裁?

尽管韦薇再三拉劝,但花翎依旧不肯退缩,梗着脖子扬眉道:“还说什么六星级的酒店,这样的待客之道,简直是……”她停顿了一下,在脑海里恶补了一下学到的成语,“狗仗人势……”

这话一出,两个保安脸都气红了,这不就是在骂他们是畜生吗?可无奈在总裁面前,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情绪。

空气静止两秒后……

一向冰山不苟言笑的总裁,嘴角居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伸出纤长的手臂,全身上下透着沉稳淡然的气息,问道:“小姐可否给我看看你的套房票?”

在一位有魄力有气场的大人物面前,花翎和韦薇当然是毫无反抗能力的,他的声音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只是吐出来的字如机械般冰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花翎把手里的体验券递了过去,对方戴着皮手套,递票的时候,花翎有些后悔了,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会拿着这种可笑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丢人现眼?

花翎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韦薇就鞠躬行了九十度的大礼,体验券也被她稍一使力扯了回来,瞬间撕成了两半。

“不好意思,总裁先生,我想我是来错了地方……”

花翎说完便大踏步欲走,谁知却因为走得太急,险些摔倒,出于自然反应,花翎顺势想要抓住旁边的人,可这位总裁先生,却再次条件反射地躲开了,若不是一旁的韦薇及时扶住,花翎估计又得跟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静默了两秒后,总裁朝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站在他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立马领会走上了前。

“带这两位贵宾去总统套房休息。”此话一出,除了身旁那同样不喜形于色的黑衣男子,所有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震惊的神色,他转而看向花翎,补充了一句,“另外,再送瓶柏图斯到房间,以表达我们的歉意。”

“好的,总裁。”

黑衣男子得令,毕恭毕敬地走到花翎两人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花翎和韦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位总裁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对于这样的“盛情”居然有些害怕。

可是等不及去问什么,那位总裁先生便已经长腿一迈离开了,进去的时候,斜眼扫了一下人群中的部门经理,虽什么都没说,那部门经理便已领会到其中意思,不由得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两个保安。

二人被领到了总统套房后,花翎在韦薇的眼神示意下,把刚要转身离开的黑衣男子拦了下来,你推我攘了一番后,还是由花翎问出了口。

“那个……我们真的可以免费在这里住一晚吗?”花翎在“免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花小姐不必多虑,放心住就可以了。”

说完,黑衣男子微微一躬身,欲走,花翎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拦住问道:“那我可以问一下,为……为什么吗?”

黑衣男子一副冰冷的保镖脸,回道:“花小姐给前台的那两张体验券上,有小少爷的名章,既然是小少爷的贵客,自然不能怠慢。”

“小少爷……”花翎和韦薇惊得面面相觑,再转过脸的时候,黑衣男子已经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服务生送来了一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红酒。

这前前后后,突如其来,简直跟做梦一样不现实……

花翎是个孤儿,被父母丢弃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晕倒在雨中的她,是被韦薇的父亲给抱回家的,所以,对她有养育之恩。她比韦薇要大两岁,刚进韦家的时候,两人的关系磕磕碰碰的也不好。后来,韦薇的父亲生了病,两人才少了一些争吵,多了一些扶持安慰。

韦家本来就很拮据,再加上多了一个花翎,韦薇的父亲便一直把病拖着,在最后关头,两个女孩儿为了博最后一线希望,四处借钱筹齐了手术费,不过人没留住,便这样拖了一身的债。那个时候,花翎才十八岁。

两人累了一天,在浴室里疯疯打打地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发现已经有专人把红酒给开好了,桌上还放了一束开得正艳的白色玫瑰。

淡淡的花香配着浅浅的酒香,整个氛围温馨淡雅,着实让人沉醉。

花翎拿过桌上的酒杯,咕咚一口全咽了下去,微涩的味道滑过喉咙,花翎立马一脸陶醉的模样。

“天啦,这一定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红酒……”花翎把整个人都丢在软软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回味着舌尖流连的香醇。

韦薇一把拿过她的酒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好啦,酒鬼花花,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翎从沙发上坐起身,娓娓道来这其中的曲折……

原来,花翎在一家咖啡店里打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当时的他似乎是在躲着谁,花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他,只是觉得那个男孩子好漂亮,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这看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谁知道他却给了她两张体验券,还从包里掏出了姓名章盖上去。花翎权当这是小孩子可爱的行为,没怎么当真,但也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直到来这里前,她无意中从包里拿出了这个,想起了当时小男孩那十分“诚恳”的眼神,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反正也没什么比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可怕的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这种超不现实的肥皂剧情节真实地发生在了她们身上。

“不过,今天要是没有遇见天尤集团的总裁,我们现在应该还在大街上徘徊。”韦薇慵懒地趴在沙发上,微微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拉住花翎的手臂兴奋地说道,“花花,你不觉得那个总裁帅炸天了吗?”

花翎喝了一口红酒,不由得有些嗤之以鼻,道:“帅又怎么了?品质不行,再好看都是一坨屎。”

想起刚才的场景,花翎就有些咬牙切齿,见死不救不说,而且刚刚还看到,他把那双看起来很贵的手套脱下来,顺势就丢在了垃圾桶里。花翎就想不明白了,她又不是什么脏东西,有必要洁癖到那种程度吗?

“不过,再帅也是别人的了,因为他已经是已婚人士了……”

韦薇叹了口气,眼神里夹杂着一些可望而不可即的怅然之色。

花翎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那种洁癖男有什么好的?等我们还清了债务,也会慢慢有存款的,到时候,我们也会遇见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爱情的。”

韦薇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喝的东西,会有那么多人迷恋?她不由得埋怨了一句:“还不如送盘水果呢!”

“好啦,人家毕竟是个总裁,送水果不是显得小气了?”

花翎推开落地窗,倚靠在阳台边。天慢慢暗沉了,凉爽的夜风瞬间扫去了一切的阴霾,韦薇也跟着走了出来,长吁短叹间,心情都豁然开朗了许多。

“没想到我们这个城市的夜景这么漂亮……我们要好好珍惜,因为不知道明天,我们会在哪里受苦呢!”

韦薇只觉得今天的反差让她这一辈子的感慨都用光了,余光看向花翎的时候,发现隔壁阳台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只可惜房间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夜色迷蒙,让人看不太真切,不过,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和婀娜有致的身材,配上那清冷的气质,就算是女人,也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见韦薇突然没了动静,花翎便也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起初还站在阳台发呆的女人,现在居然爬上了围栏,风虽不大,但她的身体却有些摇摇欲坠,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的危险。

韦薇吓得张大了嘴,想要尖叫的时候,被花翎连忙捂住制止,小声道:“不要吓到她,你在这里盯着她,赶紧报警或者打电话到前台,我马上去隔壁,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韦薇点了点头,害怕得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每到这个时候,她最佩服的就是花翎,明明看起来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遇到紧急事件的时候,却总是能理智地应对,当初若不是花翎,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那段没有父亲还负债累累的灰暗生活。

花翎跑出去刚好碰到了服务生,跟他说明了情况后,服务生立马帮忙开了隔壁的房门。为了不惊动阳台上准备轻生的女人,花翎放轻了脚步,缓缓向阳台靠近,就在不到两步距离的时候,女人忽然转过了头。

女人受惊而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外倒去,花翎一个箭步上前,及时地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你不要动,救援的人很快……就会来的。”花翎咬紧牙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半个身子也已经探了出去,情势非常紧急。

“松手……”正在这时,女人淡漠地说出了两个字,那眼里是浓重得抹不散的忧伤。

花翎表情微微一怔,丝毫不敢松懈:“美女,有什么想不通的,咱们等上来再说……”

花翎试着安抚她的情绪,可是现在明显不是能轻松对话的时候,女人整个悬空的身子稍一摆动,花翎便有些脱力了。看着女人决绝又空洞的眼神,花翎想要松手放弃,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整个人翻出围栏,跟那女人一起从楼上掉了下去……

楼下是一个大大的泳池,两人双双坠入水里,因为楼层过高,两人被捞起来的时候,都已没有知觉。而现在,两人躺在医院里,医生给出的结论是重度昏迷,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个人的造化。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情况,就是花翎有先天性心脏病,随时都可能面临心脏骤停的危险。

韦薇一听,当场就险些晕死过去,两人生活了那么久,她却不知道花翎有心脏病。可想而知,花翎默默承担了多少,韦薇除了抱头痛哭不断自责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待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酒店的那个黑衣男子又出现了,说话前,他微微躬身以示礼貌。韦薇擦了把眼泪,面色有些茫然,或许他只是代替酒店来慰问什么的吧。

“韦小姐请放心,花小姐会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我们会对这件事情,对花小姐,终生负责。”

听到这样的结论,韦薇有些不可置信,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酒店是有些责任,却也没必要把责任全揽下来。

像是看出了韦薇眼里的疑问,黑衣男子顿了顿,解释道:“是这样的,跳楼轻生的女子是我们的总裁夫人,花小姐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所以,这件事我们会负责到底。不仅是花小姐,还有她的家人,我们都会给予最高的赔偿。”

这样一说,韦薇实在很难淡定了,她直接上前拉住黑衣男子的手臂,哭喊道:“既然如此,你们是不是会请最好的医生?所以花花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黑衣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确定,韦薇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哭道:“我不要什么赔偿,我只要花花可以醒过来,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赔给我……”

黑衣男子像是看多了这样的场景,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留下一句“韦小姐,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们会动用最好的医疗照顾,也请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会再安排心理医师为你疏导”后,便转身离开了。

韦薇哭着哭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冷笑,原来这就是有钱人处理问题的方式,都不用亲自出面,叫一个机器人般的下属过来就觉得一切都能够搞定了。

因为赔偿问题,韦薇在市区有了一间公寓,虽然不大,但是比起以前,条件要好得多。在医院住了两周后,韦薇把花翎带回了家,当然,包括一连串的医疗设备,花翎一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知道回到“家里”会不会好一点。

当然,深度昏迷的不止花翎一个人,还有那位总裁夫人,虽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不通自杀,但是住院这么久,作为丈夫的总裁一次也没出现过。

天尤集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在国际上也占有一席之地,世世代代经商,是名副其实的大财阀,其名下的产业覆盖面甚广,但主业是房地产,整个中国到处都有他们的地皮,送韦薇一间公寓,总裁都不需要知道的。

“总裁,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半小时后,我们需要坐专机到美国参加宏赡的破土仪式。”

黑衣男子是总裁的秘书总管,是从上万的精英中选拔出来的顶尖人才,叫宫洺。

“给我泡杯咖啡,我洗完澡后,就出发。”总裁说完便走进了里屋,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吩咐,“如果她醒过来,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好的,总裁。”

一个月后……

朦胧中,自己仿佛到了虚无缥缈的无人之境,一个人自由穿梭在其中,头很重,但全身却轻飘飘的,感觉连光都可以穿透自己的身体,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像孤魂一样游荡着。

忽然,一束光朝自己射了过来……花翎有些睁不开眼,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遮,却觉得手臂重得有些抬不起来,一阵强烈的电击刺激着心脏,原本安静缓慢的心跳猛地加快了速度,一股血直冲上了头顶,然后她如诈尸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脑袋宕机了几秒后,花翎慢慢缓过气来,看着眼前站着的一群医生,才回想起之前救人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躺了多久,一身酸痛无力不说,脑袋里像是被轰炸过一般,嗡嗡直响,头痛欲裂。

她的突然醒来,让一旁的医生们都惊喜不已,花翎都还没开口,一位中年妇女便拉着她喜极而泣:“夫人,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都昏迷一个多月了,都急死我了。”

花翎还来不及反应什么,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双手抱胸,眉毛一挑,道:“你没死,真是太让我意外了,傻女人就是傻女人,整天就想着怎么去死,还连累别人。”

花翎瞪着茫然的双眼,手悄悄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感那么明显,不会是做梦啊,眼前这些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她的床边,不是只会有韦薇守着吗?

“你们……是谁?我认识你们吗?”

花翎扫视了一圈,除了那个男孩有些面熟外,其他的人她确定都是她不该认识的人。她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始四处找隐藏的摄影机,说不定现在是在片场拍戏呢。

“导演?班头?你们在哪里?”花翎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拨开人群,试图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可是除了看到一张张惊慌不解的面孔外,什么都没找到。

花翎冲进了卫生间,在看到镜子里那张同样惊慌失措的脸后,瞬间魔怔了,这,哪里是自己那又黑又丑的脸?

花翎怕是自己产生的错觉,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泼了好几次后,慢慢地抬起头。

“啊!”一向遇到紧急情况总能保持镇定的花翎抓狂地大喊了一声,受不了这种刺激,直接晕倒在了卫生间里。

在心智弥留之际,花翎还一直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没睡醒,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会产生的幻觉。

花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但是没有在医院,而是一间看起来十分豪华但风格却十分简单清冷的房间里,可能是因为有了之前的冲击,现在反倒显得冷静许多,她从床上爬起来,站立在落地镜子前,久久回不了神。

一头顺直的长发,如同黑色的锦缎般光滑柔软,小巧的脸上,有着精致玲珑的五官。跟自己那双长满茧子的双手比起来,这双手细嫩又精巧,五指纤长,皮肤白而细腻,傲人的上围、纤细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再加上一双长而直的腿,简直把女人想要的特征都集中在了一起。

可是,她为什么会附到这个身体中醒过来?

若我的灵魂在这里,那她的呢?我的身体又在哪里?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花翎头痛欲裂,她记得她只是为了去救这个女人,然后两个人同时掉了下去,然后身体忽然传来难忍的剧痛,之后便没了意识。

想到这里,花翎忽然想起了韦薇,然后在床头找到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完整的电话号码,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夫人可能是受到了刺激,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然后便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花翎连忙放下电话,重新钻进了被窝,佯装还没醒的样子。

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个女人的情况前,不要跟这些人有过多的接触,说不定,这个现象只是暂时的,所以也最好不要搅乱别人的生活。花翎这样想着。

她紧紧地抓着被角,虽不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但是从那沉稳不乱的脚步声中可以听出来,是个男人,自己被叫作夫人,应该是结了婚的,那说不定进来的,就是她的老公,又或者是老爸?

来者在床边伫立了几秒后,跟一旁的女人说道:“等她醒了,把这个交给她。”

“好的,先生。”

房间内的灯光不是很亮,却看得出这个男人眼里流露出的淡漠和疏离,花翎虽没跟他对视,但是那如芒在背的感觉,都快要把她灼伤了。

比起给什么,一两句的关心不是更重要吗?

他没有多做停留,门被沉重地关上的那一刻,花翎这才松了口气,悄悄转头确定房间里没人后,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本想继续刚才没完的事情,但是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想着还是明天再说吧,睡眠对于她跟韦薇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休息时间。

说不定,明天早上醒过来,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样,这只不过是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

她的日子是不富裕,甚至还很拮据,但是眼前的东西再好,不是自己的,拿着也不会心安,再说了,看到的未必就是好的,不然在这么优越的环境里,那个有着每个女孩子都艳羡的美貌和身材的女子,怎么会一心寻死呢?

三天后……

花翎的预想落空了,灵魂并没有回到原来的身体,尴尬的处境,让她不得不白天装睡,晚上才出来觅食,这不,正躲在厨房桌子底下偷吃呢!

而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花翎吃东西的动作一僵,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从桌子底下出来,端正地坐在桌子边,拿着杯子淡定地接水喝。

“啊,夫人?你醒了?”灯被按亮的那一瞬,差点没把进来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花翎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尴尬地笑了笑,经过的时候,说了一句:“厨房太脏了,麻烦你收拾干净一点。”

钟姨应了一声后,花翎便落荒而逃了,到了房间落了锁,才松一口气,好歹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那说话的语气应该不会错吧?她就算没有过过这种上流生活,但好歹也在片场混过,大大小小的角色演了不少,处变不惊、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经过这三天听到的和在房间里找到的东西推断,这个女人叫作蓝心怡,二十七岁,嫁过来已经快一年了,但她的老公来这里的次数加在一起却不到五次,可想而知,两人应该是没什么感情的,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很多见面的尴尬。

还真是稀奇,连恋爱都没谈过,一觉醒来,连老公都有了。不过也奇怪,房间里连一张合照都没有,她忽然对这位未谋面的“老公”产生了一丝好奇,会不会是又老又丑的大叔?所以,蓝心怡才忍不住想要自杀的?

不过,听那天他说话的声音,好像还蛮年轻的,好像是叫什么……尤湛?这名字一听就让人觉得寒意逼人。

想到这里,花翎无力地横躺在了床上,摸着还没有填饱的肚皮,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于接下来的生活,满脸的茫然和无措。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叩门声,花翎从床上弹坐起来,立马跑到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然后轻言细语地回了一句:“请进。”

进来的是钟姨,她用托盘端着一些做好的点心走了进来。

花翎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但面上还必须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

“夫人,你肯定是饿了吧,晕睡了那么多天。”要是花翎的母亲还在,应该也跟钟姨差不多的年纪了吧?看着有人这么细心地照顾她,不知为什么,鼻头有些酸酸的。

“谢谢……”花翎也不客气了,拿着东西便吃了起来。

钟姨看到她这样子的吃相,多少有些许的讶异,但很快被笑容给代替了,要知道,以前她不管做什么,这位年轻的夫人就像一只鸟一样,只吃那么一点点。

吃饱喝足后,花翎摸了摸肚皮,一脸满足,转身一看,这才发现钟姨还没有走,又立马收了收姿态。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钟姨便递过来一个牛皮袋子:“夫人,这是先生嘱咐我要交给你的东西。”

花翎擦了擦嘴,眉心微微一皱,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立马被上面五个大字惊得瞪圆了眼。

“离婚协议书?”

钟姨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东西似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定寻常,她微微朝着花翎欠了欠身后,便转身欲走。花翎立马叫住了她:“钟姨,我醒来后,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杀吗?”

钟姨忽然一脸凝重,想了半天,最后只摇了摇头,花翎从她眼里瞧出了一些端倪,但又不好继续追问什么。

“那我换个问题,那你知道,先……”花翎明显对这种称呼还有些不习惯,“先生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呢?”

钟姨淡然一笑,在尤宅干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个……夫人可以亲自去找先生谈一谈。”

见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花翎便放弃了,只是看着手里的文件,莫名一阵怅然,当然,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毕竟是别人的人生,随便做决定是不是不太好?

莫名成为人妻就够惊恐的了,现在还要帮别人离婚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来告诉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啊?

第二天。

尤湛从会议室出来,宫洺便告知他,蓝心怡不见了,什么都没带走,当然,什么都没留下。

尤湛站在落地窗前,好看的眉宇轻轻一拧,这个女人,自跟他结婚以来,一直都挺安分的,自杀事件,他只能把这种行为认为是博取他的关注,结婚快一年,两人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少之又少,其实,相对来说,除了名分外,彼此不过是毫无了解的陌生人。

“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尤湛沉默了片刻后,说了一句跟蓝心怡毫不相关的话。宫洺微微一怔,很快便又恢复到常态,回道:“跟胥总约好的早茶时间。”

“那好,我先去洗澡换个衣服,你先去把车开出来。”

“好的,总裁。”

倒不是说尤湛有多洁癖,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身上会出现一点点的汗酸味,稍微有大一点的活动,他都会去淋浴一次,以保持全身的干爽舒适。

宫洺待在他身边已经三年,对于老板的这些习性,自然是早已熟悉,他的工作就是把事情做得一丝不苟,至于老板心里在想什么,他无权干预,很多时候,甚至无法揣测老板的想法。

半小时后,御园茶楼。

这个茶楼是A市出了名的静幽之地,它虽然伫立在市区,却很好地隔离了城市的喧嚣,装修风格沿用了清代末朝茶园风格,茶楼中心有一片茂密的竹林,临近秋天,竹子林依旧是草绿一片,围坐在周围的茶客,可以赏心悦目地喝茶赏竹,四面通透,空气怡然,让人身在其中,心情怡然自得。

当然,能在这里消费的,都不是一般的人,普通茶水都能卖到百来块的,普通老百姓,可不会这么奢侈。

尤湛换了一套稍微轻松一点的衣服,在面对对面坐着的男子时,没有了在公司时的严肃和紧绷,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还未开口,对方便先说了话。

“听说你收购了振翼?”

坐在对面的男子,面相清俊,五官立体,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玩世不恭,但眼里偶尔闪现出的精明之色,倒也不敢让人小觑。一身休闲的装扮,透出干净爽朗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洋溢着自信张扬的魅力。

他就是胥少轶,尤湛的好友兼合作伙伴。

“不可以吗?”

胥少轶眉毛微挑,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他问:“不知道……嫂子知不知道这件事?”

尤湛举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瞬间没有了喝茶的欲望,放下手里的杯子,翻看起了桌上的财经杂志。

“我们之间的话题,什么时候有她了?”他语气淡然,凝重的表情似乎在抗拒这个话题。

可胥少轶是什么人?他偏爱哪壶不开提哪壶,逗弄起这个做什么都太正经严肃的男人,可是他平时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你是不是太冷血了?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能都跳楼自杀了,还不闻不问吧?”

尤湛不回话,给了胥少轶一个带着些许疑问的眼神,蓝心怡自杀的事情他已经叫人封锁了消息,外人肯定不会知道,但随即一想,才想起医院里还有个胥大公子,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那么漂亮的女人,你不要你可以送给我啊,何必这么糟践别人呢?”胥少轶啧啧啧地摇了摇头,颇有些怜香惜玉。

“她是自愿的,我可没有强迫她。”

“这样细算起来,你们的婚姻关系,应该快结束了吧?”胥少轶清了清嗓子,放低了声音,继续问,“哎,你真没有碰过她?”

这么一问,尤湛直接甩了把眼刀过去,胥少轶把座位往后挪了挪,虽然喜欢开他的玩笑,但还是要惧怕三分的,这变态工作狂,可是很情绪化的,要真得罪了,说不定又要在他们合作的项目上开一些苛刻的要求了。

“我就只是……好奇。”聪明如他,从尤湛的那个眼神里,他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怕归怕,但该说的话一定要说,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离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嫂子那么天生丽质,就算是捡剩下的,我也愿意。”

尤湛似乎已经被他逼得有些忍无可忍,对一旁的宫洺说道:“把最近跟胥总合作的方案修改一下,把我们的利润再往上提高两个百分点。”

“好的,总裁。”

“别啊……我不捡还不行嘛?大家都是资本家,还要互相残害,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再往上提一个百分点……”

“好的,总裁。”

“……”

品牌:谜鹿文化
上架时间:2019-03-27 16:50:40
出版社:贵州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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