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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狱

黄沙肆虐,卷起汹涌的浪花,袭向沧桑的土地,我如月下的黑影,飘荡在血色的城市。当落叶殆尽,红花失色,惨淡的记忆涌上心头。残影忽闪,留下一道冰冷孤寞的身影站在凄凉的岁月里。

弥漫的狂沙遮挡了落日的虹光,天变的忽亮忽暗,尽管烛火通亮,璀璨的星点丛生,坠满了整个城市。

一双发红的眼睛隐匿着嗜血望着眼前的美景,拨开云雾,寻找着他的猎物,仇恨杀戮无情的冻结在那么一瞬间。

我行走在这陌生的城市中,如幽灵般践踏着疏松的枯叶。我要报仇,正在寻思着如何潜入莫得里将军府,因为是他让我孤苦无依,堕落到野莽为生的日子。房檐下,逐一并排着五道虚影悬挂在绞架上,直直的瞪着我,鲜血横流,死的惨无人道。这是我梦中一直存在的画面,常常让我惊醒,他们是我的亲人,在向天哀嚎诉说他们的冤仇,无尽的痛苦刺痛了我的心。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忍受着恐惧,报仇成了我活下去的野望。前方坐落着古老悠久的城堡,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无数的身影在忙碌,月亮阴沉,层层叠叠的光线被黑森森的天幕遮挡,透露出诡异无比的虚影。

我日夜无休的守在这里已经三天了,第一天我熟悉了周边复杂的地形,所有建筑方位被我描绘成立体图;第二天,我见了那个屠夫,挺着肥胖的肚子,哼着小曲,走路脚后跟不稳,前脚踮起,,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当时我差点忍不住出手,恐怕等待我的会是死亡,他身后跟随着大量的卫士,最起码超过了百名。第三天,僵硬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动弹,好似与周边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哪怕是体温也是如此,这是一名老手所具备的基本素养,。十八年了,尸骨是我最好的玩伴,利刃下的头颅走起青春的旋律,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从诞生到尘世间的。多年的经验使我预感到,今天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此时此刻冰凉的血液重新燃烧起来,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感觉,现在的我是野兽,不,比野兽还凶残,因为内心如绽放的花朵随着季节在不断加深。

夜彻底的深了,人们结束了饱受摧残的煎熬,纷纷回到家里享受难得的清闲,就连整座城堡都停止了熙熙攘攘的活动,勉强的沉睡了下来。然而,东边墙脚下阿婆的豆腐摊仍然灯火通亮,继续着她未完的的工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婆定居多利亚城堡,在这里开起了豆腐摊,从早晨到夜晚从不停歇,似乎有着永无休止的工作等待着他。她总是躬着身子,拄着腐烂的拐杖站在摊子门口遥望正对方凯利浦监狱,默默的念叨着神秘的话语。

时间到了,该是我行动的时候。

寒风刺骨,我踏着死神的舞蹈,穿梭在阴阳两间,时刻保持着冷静。无论做什么,冷静都是决定一个杀手成败的关键。按照原来的路标,我瞬间分析出莫得里的房间。多利亚城堡贵族有个习俗,风花雪月,红颜销魂,所以他们的房间是离女性居住所最近的房间,方便萎靡的生活。外围被鲜红的玫瑰花包围,浪漫是贵族一贯的手法,当然莫得里也不例外。

现在,月圆当空,金色的光芒普照多利亚城堡,我抚摸着手中的弯刀,与月光相映衬,圣洁明亮。莫得里就在前边的房屋内,我咬着牙齿,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在不停地颤抖。一缕缕月光在放大,更加皎洁,倒影里只剩向前行驶的影子和婆娑的花海声。

那个夜晚失败成为了结局,只记得血肉模糊的躯体在痛苦的怒吼,我发泄着心中的仇恨,报复是那么的美妙,地狱里走出的恶魔在手刃罪孽的终端。一轮血腥的圆月,遍体通红,狂风呼啸声迭起,掺杂血色的月光散发在多利亚城堡的每一个角落。

错了,一切都错了,我没有杀死莫得里,不公平的人生啊!事后我才知道死的那个人是艾丽沙的情人,艾丽莎是多利亚的名妓,据说她是贵族中的宠儿,当然在妓坊中有很多类似她这样的人。贵族最不欠缺的就是时间,时间赐予了他们独特的喜好,在法律上妓坊是明令禁止的场所,但暗地里妓坊却风靡全城。天明了,是艾丽沙最幸福的时刻,她不仅得到一百枚金币,身份还变为莫得里的姨太。

那已经与我无关了,一个铁笼子困住了我,被无限期的关押,凯利浦监狱是我人生又一半的高潮。为什么说是高潮呢?我会为大家一一说清的!

我带着沉重的枷锁,双手拖着超过人体一半多重的铁链,两脚并拢,膝盖弯曲,躬着身子不停的向前蠕动,身后紧跟着一名卫士时刻的向前推着,不让停歇。我的脖子很疼,枷锁上的头颅压得脖子快要折断了,更加严重的是两侧高大的卫士肆意的挥舞着铁棍敲击在我残废的身子上。路好长,向隧道一般通向了不知目的地的远方。就是这样,我进入了凯利浦监狱,这是莫得里将军受贿最高法官直接判处的决定。

我们一共走过了三道铁门,每道铁门都高达三丈,直通山顶,完全挡住了出入口,每到铁门都竖立着五百名卫士,时刻监视着这里的一切。凯利浦监狱是从索亚其山脉开凿出的一个岩洞,或者说是一个宽大的宫殿。坚硬的石壁,居高临下的控制点,以及四面八方严密的封锁网都预示着这里是成为监狱的最有利地方。

我呆在黑暗的牢笼里,轰隆隆的巨雷有点吓人,外面可能乌云密布,噼啪噼啪的雷电张牙舞爪的肆虐,可惜我被困在这里,再也看不到那种残暴的肆虐。视线里只有杂乱的枯草,几道黯淡的身影披着散乱的头发瑟瑟的发抖。我没有心思关心他们为什么被关在这里,犯了什么法,或者得罪了什么人,因为湿冷的潮气侵入我

的伤口,疼痛触动了神经,直接昏了过去。

时间过的很快,快的让人心颤。当我醒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空气,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思维凝固了起来,空洞是形容我现在最好的词语。我没有什么力气,只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再快点,生命最好马上走到尽头。

“咔嚓”!

监狱牢笼打开了,皮肤黝黑的卫士板着个面孔挥舞着铁棍敲打着牢笼里的身影,机械的动作似乎是每天都如此,失去了那种激情。我躺在角落里,抱着胸口,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我没有吭声,可双眼却开始迷离。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我的伤口黑乎乎的流出了淤血,手上,背上被逃窜的狱友踩出了黑青。模糊中我看到卫士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以棍子挥在了我的头上,没有力气躲闪的我再一次陷入了昏沉,接下来卫士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我已经都不清楚了。但事后伯少龙告诉我卫士特别照顾了我一顿,浑身上下都被重击,当然这并不是莫得里嘱托的,因为凡是来到这里的新人都会遭到毒打。除非你有钱,收买卫士,那么你就是大爷,他们会供奉你。但是在这里价格是外面的百倍,比如,一块面包加一杯牛奶,是一金币,在这里会提升到百金币,大富家子弟在这里住一天,会让你赔上祖宗的基业。

天亮了,一阵巨大的疼痛在血液里翻滚,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当我睁开双眼,迎接来的再也不是灿烂的阳光,我感到恐惧,在这个没有自由的牢笼里,杀手失去了手中的利刃,就像动物失去他们适应强者生存法则的本领,要么活下来,要么淘汰。我疑惑的望着墙角的八道身影,心里流淌着悲哀,不知是为他们卑微低贱的尊严悲哀还是为自己几乎未知的生活悲哀。

突然,黑暗中鬼鬼祟祟的探出一个人,他就是我提到过的伯少龙,杀手的眼光让我瞬间判断出他是一个盗贼,而且是久经偷窃的老盗贼。

他搓着双手,愈来愈近,相当稳重的来到我身旁。这个时刻,他在我眼里是那么的高大,我清楚地知道他那一米六的身高不过芸芸众生的一员罢了,尽管如此,他跟我就像是家乡故交般值得信任。何况,初来乍到的我必须把所有的人摆在同等的位置上,即使杀手看待什么都是行尸走肉般与众不同。

伯少龙瞅着我,眉毛一根一根的乍起,圈成了一条线,随后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撕下单薄的布条,默默的为我包扎了起来,连自己本身布满小洞的狱衣都漠不关心。

并不是所有感动的事都会令人心动,在这个世上自私是人的本性,别人始终是别人,永远无法替代自己。然而,我却心酸了,伯少龙缩着头,粗糙的举动伴随着哽咽的声音回荡在牢笼里。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伯少龙,他不是犯人,盗贼,是长者,他呼出的气体落在了我的手臂上,一直温热到我的内心,当然从他额头上露出的血渍斑点我也可以大概的数个清楚。

曾经我问过伯少龙,在这个牢狱里,蹲着的都是非法与无法的屠夫,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人和人都防备着,就怕背后补上一刀。我想不到你为什么会救我这个非亲非故,不知身份的人。如果换成是其他人,你也会做类似的事么?”

我需要一个解释,不然会有阴影让我无法去正视它。

白昼过去了,迎来的是黑暗,漫长的岁月过去了,迎来的却是白丧,一直到他死去我都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那时候我不但不悲伤,反而很高兴。

“小兄弟,犯错了?”伯少龙问道,眼珠疲劳的微微转动,生着疑惑的神情。

我以为听错声音了,那是沙哑到接近变态的声音,我四处的去张望,急切的找着声音的主人,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皇帝身边扯着嗓子的太监。仔细一听,立即打断了想法继续深入,慢慢的伸出滑腻的手指,勾出弧形的月牙,指着他的喉咙,想知道怎么回事。他反而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埋下头低声的讲述他全部的故事,他的话彻底让我知道了卑贱是怎样炼成的,凯利浦监狱的人们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

我明白盗贼类似于杀手隐匿在虚影中不显于世,我明白入了这个道再出去就如公主下嫁贵族不可求幸福,那是明白浑浊的水坏了一片海。伯少龙告诉我,他的确是一个盗贼,曾经盗过城主最珍惜的古物,公爵亲铸的佩剑,还有无数古墓,从此之后他是行业内享有盛名的宗师,相比较此他更喜欢的是另一个称呼,民间百姓叫他是活佛。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否定亦是评判,只有沉默,资格永远不会落不到我的头上。干他们这行的最注重风水,不愿意埋骨他乡,几年前他就退了下来,打算安度晚年,谁知道一双手狠狠掐住他的咽喉,城主联合起大部分贵族发出了通缉令。

可再逃也躲不过背叛,当信任的人走向反路,受害的永远是没有坏心的人,终有一天他落入了天网,被抓进了凯利浦监狱。他老了,没有心思折腾了,能活一天就挣一天,反正死在凯利浦监狱也算是葬在故乡,满足了他的愿望。

我站在刑台上,仿佛亲眼看见了酷刑。尖锐的长嘶声,穿透了整个凯利浦,卫士大摇大摆的蒙上了黑布,手中通红的烙铁烫向了伯少龙的喉咙,卫士说这是主对你的宽恕,愿主与你同在。随后带来的是绝望,那是你的主,却不是我的主,当思想被偷换了概念,就是让人在水深火热的世界里木讷的祷告。

当太阳与月亮到深山里约会,所有的影子躲在黑暗里,这或许是天性,主换了身黑衣裳,遮挡了他圣洁的光辉,于是信徒不仅换上黑衣裳,连心也染上了黑色,他们做得更彻底,在沉沦的世间毅然传颂对主的理解。我是不信主的,可我对主的理解就是如此,信仰本身是对的,给予了生存的希望,但最怕的就是思想出现错误,那比行为出错更加严重。

“布莱”,我异常虚弱的说出了名字,两腮瞬间疼的发红,身下枯草晃动,那是被我痛苦的吼叫声硬生生吹出来的。

伯少龙点了点头,没有让我说什么,以后的相处他也没有问我关于我的来历,只知我是个杀手,我也不说,虽然这很不厚道,但缺乏语言意识是一直养成的,直到我们越狱的时候,我换了个德行,才坦然的告诉了他关于我的一切,那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从谁嘴里知道了。

牢笼里平静下来,墙角七道颤抖的身影令人怜悯。伯少龙从墙角走出,带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时我看到小孩头皮脱落,我怀疑那是被剥下来的,他后脑勺大片大片的血浆都干了,偶尔在潮湿水汽的过滤下滴出股股液体。

那是他认下的孙子,用他的话说老来得子,这辈子有人养咯,我知道他那是安慰的话,活了一声连个传宗接代的苗子都没有留下来,那是对祖宗的大不孝。我问他为什么不娶个媳妇,留个种呢?他说干他们这行是不祥的,就不要祸害其他人了。我又问他为什么干这一行呢?他说偷鸡摸狗的事谁愿意做,饿是世界上最难忍受的事,比酷刑还难熬。他回答的很爽快,可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他私下里一定在揪着头发埋怨这埋怨那。

他的孙子叫伯亚当,是个孤儿,也是因为偷东西被关进来的,这一点倒和伯少龙挺配。伯少龙一直都在盘算着怎么把他那宝贝孙子送出去,不然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折磨死的。因此他信了卫士的话,每天都跪在墙角祈祷主宽恕他的罪过,刚刚他便完成了对他来说最伟大的事。我说如果主有用,还要那些贵族干什么,放与不放还不是他们的一句话.

我不断地劝解他,让他放弃对主的信任,可惜事与愿违,他对主的痴迷简直深入到骨髓,灵魂被主讲的教义同化了,没法救了。多年过后,他将会成为主的奴隶,献祭出他的生命,这是肯定的。

很快疲惫的眼皮覆盖了世界,我再一次面临黑暗,这一次不是昏迷,确确实实的累了,阻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这一次我做了个梦,梦中还是在外面的世界,一个人激动时卯足劲的飞奔冲着太阳呐喊,清闲时擦着刀刃,品着红酒再加上古典音乐,忽略掉现实,似乎我还是我,或者说一个杀手。梦中的我被惊醒了,现实是残酷的,你不可以透过它幻想太假的东西,那是不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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