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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决定

广西的夏天是那么的热,早晨刚刚起来就觉得很热了。太阳才微微露脸,这个村子就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没错,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三,也就是说明天就是鬼节。根据这个村的习俗,每年要邀请亲朋好友来自己家两次,过年算一次,另外的一次可以另选日子,这个村选的就是这天。

“江河,快起床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正在睡觉的白江河听到老爸的声音,他应了声嗯,然后就推弟弟白江海说:“快点起来,爸叫你起床呢。”白江海挣开模糊的双眼说:“叫你的,不是叫我。”说完又把眼睛闭起来了。白江河知道是叫不起弟弟的,极不愿意地起床了。白江河很纳闷,爸爸为什么每次都叫自己起床不叫弟弟起来,说是偏爱吧似乎又不太像。过了几分钟后,白江河的爸爸白建军也把白江海叫起来了。其实起得最早的是白江海的妈妈梁桂英,很早就起来煮粥了。

白江海似乎有点不高兴,他最讨厌有客人来,一有客人来自己就得忙这忙那的。其实今天回来的也没多少亲戚,就是伯父白建国,叔叔白建家,姑姑白静,以及一些亲戚。他们都搬到镇里去住了,都挺有钱的,有几层的楼,有车开。在村里的也就是白江海一家及另一个叔叔白建业。

其实白江海在六月时刚刚高考完,成绩不理想,只考了个专科。就在前些天,白江海和父亲吵架了,白江海说想留在家里当个农民,想在家帮父母。白建军大怒说在家能有什么出息,要么你去复读,要么去读专科,要么去打工,反正就是不能在家丢人现眼。白江海说在家有什么不好的,我能替你们分忧不好么。两人说着便吵了起来。那是白江海第一次和父亲吵架。一直以来,白江海都是敬畏父亲的,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反对过。白江海觉得有点对不起父亲,可是自己这次真的要自己决定。

白江海起床后,伸伸懒腰,慢吞吞地去刷牙洗脸。等他做完自己的事,父亲已经把鸡鸭都杀好了。母亲也把水烧好了,白建军指着鸡鸭对白江河说:“你和弟弟负责把鸡鸭的毛拔干净喽,我出去买点东西。”说完就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响,出去了。白江海笑嘻嘻地对白江河说:“哥,你去把热水拎出来,我来烫。”等白江河才热水拎出来的时候,白江海捂着肚子说肚子痛想上厕所。白江河摇摇头,把鸡鸭放到热水里去烫。烫完后又开始拔毛,白江河拔了好多只了才见白江海从卫生间里出来。白江海嘿嘿地对哥哥说:“哥,你怎么自己拔了这么多,也不等我。”白江河说:“我也想等你,可是要是爸回来看见没有拔得多少只,挨骂的还不是我。”白江海看着白江河说:“哥,你真老实,老实的人会吃亏的。”白江河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就全处理好了,刚刚处理好,白江海就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知道父亲回来了,忙假装认真干活。

白建军提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他把塑料袋放在白江海说:“把山药和藕的皮刮了。”然后有转向白江河说:“你把鸡鸭放到锅里蒸了。”白江河说:“蒸着呀,煮着不更快呀!”白建军想了想说还是蒸着吧,蒸的好看,皮不容易破。白江海这时突然来一句:爸,那你干嘛?白建军皱着眉头说:“我把这些骨头砍了,和藕煲,你以为我会闲过你呀。”白建军望了一下家里说:“你妈哪去了,家里这么脏也不扫一下。”白江海说:“妈去菜园摘菜了。”白建军哦了一声便忙去了。白江海不一会儿就忙完了,刚想溜就听到父亲说:“江海,快点拿鸡鸭去祭祖宗,记得点那双最大的蜡烛。”白江海嘟着嘴说:“凭什么是我!”白建军有点不耐烦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呀,家里你最小,你不去谁去呀!”

白江海把鸡鸭放在八仙桌上,点了香和蜡烛。刚要走,白建军的声音又传来了,“我说你这孩子,也不拜一拜就这样走了?”白江海不情愿地拜了三拜,转头到房间里去了。

白江海在房间里听到了一阵喧闹声,知道有客人回来了。白江海也不出房间,一来怕生,二来觉得陌生,出去了也不懂得说什么好。白江海正在房间里发呆,白建军走进来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有客人来了也不出去,哪怕出去见个面也好呀,快点出去。”白江海哦了一声,出去了。白江海出去一看,并不认识这个人,大概是父亲的朋友吧!白建军指着白江海说:“这是我的小儿子。”那客人说:“长得挺俊的。”他说刚完白建军就拉他坐下,给了他一支烟,二人便聊了起来。

白江海觉得肚子有点饿,才想起尽早没吃早餐。他走进厨房,看见哥哥正在刷锅。白江海说:“哥,你喝粥没?”白江河说:“没喝,没空,等下再喝,你要是饿了就先喝吧!”白江海拿了碗盛了粥,才发现没有什么菜吃。正当他想喝白粥的时候,梁桂英进来对他说:“柜子里有酸辣椒和酸萝卜,你别吃太多就得了,不然等下客人来了没什么吃。”白江海嘿嘿地说:“妈妈对我最好了。”说完忙打开柜子,用筷子夹了满满一碗酸萝卜。白江海正要开动,白江河就来了,看见了酸萝卜忙也拿碗来喝粥。白江海瞪着他说:“你刚刚不是说不吃吗?”白江河说:“是呀,刚刚说不吃,现在说要吃。”说完不客气地夹酸萝卜来吃。白江海也忙吃,不一会儿两人就把一碗酸萝卜吃完了。白江海觉得还不过瘾,刚想再夹就听到白江河的声音:你怎么这么贪吃呀,别吃了啊,等下就没有喽。白江海悻悻地放下筷子,又听到一阵喧闹声,知道又有客人来了。白江海忙开溜,溜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哥,你记得把碗洗了哦。白江海刚刚出厨房,就听到有人叫他,他一看,这不是二哥么。白建国有两个孩子,分别排老大老二,白江河算老三,白江海老四,白建业有一个儿子,儿子排第五,有两个女儿。白建家则只有一个儿子,排第六。

白江海见是二哥叫自己,忙过去寒暄几句。二哥白宁说:“江海,你哥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人呀!”白江海说:“在洗碗呢,就在厨房里。”白宁听了就进到厨房去了。白江海叹了口气,以为解脱了,谁知道白建军突然进来对他说:“江海,去看看奶奶在不在菜园,伯父找她呢。”白江海的爷爷去世了,就剩下奶奶了。奶奶没有和儿子们一起住,而是自己住在老房子里。白建国和白建家经常劝她去和他们一起住,可她就是不愿意。她有个毛病,就是闲不住。她在村里也没有闲着,每天去菜园种菜,或者帮白建军和白建业打扫卫生。总之没有闲过,她似乎不喜欢白白享福,总希望自己能为儿子孙子做点什么。

白江海来到菜园,看见奶奶在摘菜。白江海说:“奶奶你摘这么多菜干嘛,我妈不是摘了么,够吃了。”奶奶说:“我想多摘点给你伯父和你叔叔带去,不然他们又挨买青菜了。”白江海说:“那摘好没有,他们现在回来了,正找你呢。”奶奶说:“哦,我这就回去。”白江海看见她的一大堆菜,说:“要不要我帮你拿回去?”奶奶说:“不用不用,别把衣服弄脏了,你回去告诉他们说我马上回去。”白江海见她这么说转身就走了,心里想着:他们城里人才不吃你这种青菜呢,只是白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白江海回去了,刚刚回到家里就看到了文龙。文龙是白江海的高中同学,文龙和白江海同镇不同村。其实白江海邀请很多同学,可是他们都嫌远不来,只有文龙来了。白江海忙拉着文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白建国叫住了他说:“奶奶怎么还不回来?”白江海说:“哦,快了,她说等会儿就回来了。”说完就往房间去了。

白江海笑嘻嘻地说:“你来得真是时候,要是你能来早点就好了。”文龙疑惑地看着他说:“这怎么说。”白江海说:“你来了我就不用去干活了,多好呀!”文龙说:“你怎么还是耍这种小聪明呢,在学校耍也就罢了,在家你也耍。”白江海吐了吐舌头说:“听说你去读大学,真的假的。”文龙皱起眉头说:“当然真的,难道还有假呀!你呢,你去哪里读呀?”白江海说:“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想在家务农,可是我家人不同意。”文龙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知道你想留在家了,你的成绩明明那么好,可是后来越来越差,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在家,别以为我不知道。”白江海一惊,忙小声对他说:“你知道就好了,别让他们知道。”二人突然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江海说:“你今天怎么了嘛,平时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么,怎么今天没话了吗?”文龙叹了口气说:“我为你感到可惜,说真的我有点舍不得你。”白江海拍了他一下说:“你少恶心啦!”接着他们有开始谈天说地,正说得过瘾,白江河就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白江海还真的有点饿了,看着一桌桌的好菜直流口水。白江海拉着文龙刚想找一桌没有多少大人的桌子坐下。可是白建军非要白江海和他一起坐。白江海忙叫文龙也坐下,自己去给文龙盛饭去了。盛好后白江海也坐了下来,也不打招呼,拿起筷子就夹起菜往嘴里送,还不时给文龙夹菜。吃着吃着,伯父叔叔们就打听起文龙来了。他们问文龙去哪里读书,文龙说是某某大学。他们一听,某某大学可是一本的大学哦。

他们在议论着,白江海像没听见一样,照旧一个劲的吃。突然,白建家对白江海说:“江海,你有什么打算和我们说说。”白江海说:“你问我爸吧,我和他说过的。”白建家对白建军说:“二哥,他有什么打算呀!”白建军谈口气说:“他想在家种田。”白建国一听吓了一跳说:“在家种田有什么出息,难道你爸还不够辛苦?听伯父一句劝,还是读书去,哪怕专科。”白建家点头表示同意,说:“你在县里最好的高中读书,难道得个专科就甘心啦!我看还是去复读吧,你爸要是送不起我送。”白江海知道要是再说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于是他开口说:“等客人走了再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白江海这么一说,他们果然不说这个了。白江海不一会儿就吃饱了,文龙也吃完了。白江海说:“文龙,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家里太吵了。”文龙点点头。白江海回屋里拿了火柴和蚊香,和文龙一起到树林里去了。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树林里是那么凉爽,可惜蚊子太多。白江海折了几根树枝,铺在地上,和文龙一起坐下。白江海听着蝉声,突然开口说:“文龙,还记得我们一起坐在学校的大树下谈天说地的日子吗?”文龙眼里闪了一下光说:“记得,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日子。”白江海笑了笑说:“傻瓜,其实我也挺怀念的。只是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文龙说:“你选的这条路是艰辛的,我看出来了,你家人不同意。”白江海长叹一声说:“知我者文龙也,只是难也要坚持下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文龙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他抬起头,看着树叶说:“我忘不了你,忘不了那些有你相伴有你分担的日子,我想不仅仅是我忘不了,很多人都忘不了。有你陪伴我们真的很快乐,你是个好朋友,很好的朋友……”文龙突然说不下去了,白江海看见他眼角流下了泪水。白江海说:“你怎么这么傻,你需要去挑战以后的生活,接触以后的人,不要停留在记忆之中,别被记忆束缚。”他们再也不说话了,呆呆地望着树上小鸟的相聚和分别。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不再说一句话,仿佛在进行心里交谈。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一直等到能看到夕阳红红的光穿过树林。文龙看了看白江海说:“我要回去了。”白江海一楞,笑着说:“这就回去了?”文龙说:“嗯,不然等下回到家就晚了。”白江海缓缓站起,又拉了一下文龙,说:“走,我送你到村口。”白江海搭着文龙的肩,两人并排走出了树林。两人依旧没有什么话,只是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口,白江海叹了一句:我们村真小。文龙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车。”白江海说:“不急,等你上车了我再走。”白江海又说:“以后记得多联系。”文龙的眼里又涌出了泪水,但他忍住不哭。不一会儿车就来了,白江海忙催促他上车,文龙不敢再看白江海,怕自己忍不住。白江海道了一声保重,就看着车渐渐远去。白江海看着夕阳,心中感叹道:今天真快。伴着又斜又长的影子,回家去了。

白江海回到家,家里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伯父和两个叔叔,他们似乎喝高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他们看见白江海回来,就叫他坐下。白建军说:“江海,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你还是去复读比较好,毕竟你在县里最好的高中读过。”白建军一说完,他们都盯着白江海,想听听他的意思。白江海说:“原来你们都为我安排好了,我的意见还重要么。虽然不重要还是告诉你们吧,我不去复读也不去读专科,我要留在家里种田。”白建国忙说:“孩子,听我一句劝,在家没有出息,况且你在家你父母反倒更辛苦,他们都辛苦半辈子了,为的就是你不再走他们的老路,你怎么反倒想回来呢!”白建家也说:“是呀,你说你在家的话,让你爸的老脸往哪里放。你要是争气的话就去复读,考个大学,为我们家争光。”白建业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一直都很沉默。白建国又说:“孩子,你看你大哥,高中毕业就不读了,你看现在成什么样子,整天除了玩就是玩,他都二十几岁了。难道你也想像他这样么?”白江海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们早已安排好。白江海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奈,很无能,自己的命运居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白建家对白建军说:“二哥,你难道辛苦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在家么?”他说完扫了白江海一眼。白建军听完白建家这么说有点激动,他拍着桌子说:“我这么辛苦这么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孩子能争气,为了孩子能踏出农门吗?现在你居然说要留在家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告诉你,你休想留在家里,你留在家里我就没你这个儿子!”白江海一直以来就很害怕父亲,所以,以前都是听父亲的。可是如今不同了,自己不能再听了,不孝就不孝吧。白建国说:“二弟你别激动,你要好好跟他说,你这样会吓着他的,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呢。”白建家说:“孩子你也听到了,你爸的意思是要你去复读,听你爸的劝,别这么傻。”白江海说:“你们怎么说都没用,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说完就站起来要走。白建军生气地骂道:你别不识好歹,你说你在家有个屁用,你能做什么!白江海说:“我什么都能做,说完就走了。”

白江海回到了房间里,看见哥哥在看电视,白江海也坐下去一起看。白江河看见弟弟脸色不太好,自己又听到刚才的谈话,说:“弟,别理他们,你想怎样就怎样。”白江海说:“你不用安慰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去复读,或者像你一样去读大专更好。”白江河说:“傻瓜,谁不希望你能考个大学呀,可是你的想法也不见得不好。”白江海点点头说:“是呀,想法是挺好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理解呢?”白江河拍了拍白江海的肩膀说:“我希望你能理解父母的苦心,他们这么做也没错。”白江海白了他一眼说:“你到底站在哪边呀!”白江河说:“我当然站在为你好的那边。”白江海哼了一声说:“你的意思就是站在爸妈那边喽。”白江河点点头说:“是的。”白江海说:“无论你们怎么想和我没关系,我是一定要留在家里。”说完就不说话了。

窗外的天开始有点暗了,热闹声也消失了。隐隐能听到收拾碗筷的声音。现在也没那么热了,白江海觉得无聊,就出了房间。白江海看见母亲一个人在收拾碗筷,知道父亲去送伯父他们了。白江海看见地板脏兮兮的,他就找来扫帚,扫起了地。梁桂英忙说:“江海,你放着吧,等下我再扫。”白江海说:“没什么,反正我闲着无聊。”白江海不一会儿就扫好了,他拿来铲子把垃圾铲了出去。回来后又去把满是油的桌布洗了。白江海对梁桂英说:“妈,你去才那些剩菜炒一下吧,不然会臭掉的,碗就我来刷吧!”梁桂英说:“江海真乖!”说着就进了厨房。白江海从水井里把水摇了上来,在水里放上洗洁精,刚要洗电话就响了。白江海一接,是文龙打过来的,文龙说他已经安全到家了,不用担心他。二人说了几句就挂了。白江海找来凳子,坐下来慢慢洗。洗着洗着,他忽然想到了和文龙在一起的时光,想起了丰富多彩的学校生活。他真的很怀念,怀念那些朋友,怀念那些忘不了的日子。

白江海突然想到了班主任找他聊天的那个晚上。那是高三的第一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班主任叫了白江海到教室外。班主任说:“白江海,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白江海惊讶了一下,忙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班主任微笑着看着他,仿佛能把他看穿。班主任说:“那你上次月考的成绩和这次考试成绩怎么这么差呀,按理说就算你不学习,以你的能力也不至于这么差吧。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呀!”白江海低着头,不敢看班主任。班主任说:“江海,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我会替你保密的。”白江海看着他说:“老师,我不瞒你,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我能在毕业后留在家里种田。”班主任听白江海这么说,一下就来了兴趣,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白江海说:“其实我知道,我父母希望我能考个好大学,将来能有点钱,不用再务农。可是我想了想,要是我真的去了大学,我就永远不可能回来务农了。我每次回家都看见他们很晚才回家,说真的有点不忍心。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也不小了。我就是想回家帮他们分担,陪在他们的身边。我这辈子只要能守好这个家,照顾好这个家就知足了。”班主任摸了摸白江海的头,说:“傻孩子。”班主任眼里闪的分明是泪光。班主任又接着说:“江海,你选的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不过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够走下去的。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忙的尽管开口。”白江海点点头说:“嗯。”

白江海听到了父亲的咳嗽声,知道父亲回来了。白江海看见父亲走路歪歪斜斜的,知道他今天又喝多了。白江海想到了以前父亲喝多的样子,他一喝多了就开始说很多话,重重复复地说那些话,说真的白江海还真的有点害怕,害怕他发疯。可是今天白江海突然不觉得害怕,反而很镇定。白江海继续洗着碗,不去理会他。只看见他走进厨房,对梁桂英说:“你炒这些剩菜干嘛!”梁桂英知道他有发酒疯,不去理会他,继续炒菜。白建军看了看周围说:“有什么用,我这么多菜吃有什么用,孩子不争气,什么用都没有!”白建军又说:“我这个面子算是丢尽了,在大哥和四弟面前我都觉得没有脸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农民,没有多少钱,我辛辛苦苦就为了孩子能有点出息,让我在村里抬得起头来。”白建军摇着手,摇着头,说:“一切都没有用,你瞧瞧他说的话。”白建军指了指白江海有说:“他居然说要在家当农民,我们辛苦也就罢了,他还说他要回来陪我们辛苦,哈哈,这孩子真孝顺呀,真的,我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孩子。”梁桂英有点听不下去了,她用力地翻炒着。白建军又说:“我为人父母多不容易呀,不过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了,他已经长大了,不再听我的话了。”梁桂英突然说:“孩子有他自己的路自己的想法,你说他这么多干什么。”白建军有点生气说:“都是你惯的,是,没错,是我管太多了,我应该不理他,他自己成人也罢成鬼也罢,和我没关系。枉费了我这二十年的心血。”刚说完他就对白江海说:“白江海,我白建军是不是管太多了,你要说是,我就不再管你的事了,你爱怎样就怎样!”白江海不理他,仍旧在洗着碗。他从来就没有这么平静过,他什么也不怕,即使是众叛亲离也不怕。白建军见白江海不回答他,他走出来,对白江海说:“怎么,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呀!”白江海仍旧不理他,安静地洗着碗。白建军说:“我真无能,怪不得别人看不起我,连我的孩子都看不起我,也难怪,你们想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白江海仍旧不理会他,白江海知道他酒多了,要是理他了还真的没完没了了,还是等他酒醒了再说吧。不过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是真的,父亲现在说的都是他的真实感受。白江海觉得有点惭愧了,可是他必须要继续坚持。因为他为了留在家里,已经策划了一年了。如果现在就放弃了,那么一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的确,这样会深深地伤害父亲,可是,为了能留在家里,为了给父母分担,也为了实现自己的心愿,白江海宁愿选择伤害父亲。白江海想,父亲只是暂时的伤心,过段时间习惯了就不伤心了。自己不能让步,不能退缩。白建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话不被当回事,他生气地抢过白江海的碗,摔碎了。大喊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白江海说:“听到了,我明白的你感受,难道在家里就没有出息么,我照顾你们的下半辈子不是最有出息的事儿吗?”白建军听到白江海这么说,突然很气愤说:“谁要你照顾,我有手有脚,不用你照顾。我没有你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说着就要冲过去打白江海。白江河在房间里听到碗摔碎的声音,忙出来看,看到父亲要打弟弟,忙拉住了他。梁桂英也从厨房里,看着他们,眼里流下了眼泪。白江海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害怕什么。淡淡地说:“我留在家是不变的事实,爸你就别劝了。”说完就回房间里,把门关了起来。白建军挣扎着,想挣脱白江河的手,可是挣不脱。白江河紧紧地抓住他,他由于喝醉了,也没有多大的力气。白建军说:“江河,你快放开我,你别抓着我。”白江海说:“你闹够了没有,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弟弟么?”白建军一听到白江河这么说,说:“我理解他?那谁来理解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白江河知道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没有用。白江海一直抓着他,他一直重复说着同样的话,说了好久,仿佛很累了,白江河这才放开他。白建军真的觉得累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

白江河也觉得有点累了,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差不多每次喝完酒都这么闹。白江河找来衣服,洗澡去了。梁桂英看见白江河就洗澡了就走到白江海的房间,打开门,看见白江海做在床上。梁桂英走过去,坐在床边,摸着白江海的头说:“怎么了,伤心了?”白江海摇摇头。梁桂英笑着说:“你爸说醉话呢,你别往心里去啊。”白江海说:“妈,我知道。”梁桂英说:“真是好孩子,累了吧,快睡啊。”白江海说:“嗯,我这就睡,妈你也去睡吧。”梁桂英拍拍白江海的头说了声傻孩子就去睡觉了。

白江河洗得澡后也进到了房间,刚进房间就叹了一句:每次喝酒有这样。他看见白江海闷闷地坐在床上,就走过去对白江海说:“怎么了,放弃你的决定了?”白江海说:“怎么会呢,这就放弃了,我有那么脆弱吗?”白江河呵呵地说:“不愧是我弟,果然有魄力。”白江海看了白江河一眼说:“哥,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爸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白江海也上了床,把风扇开到最大说:“放心啦,他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他儿子,他只是暂时不能接受罢了,以后就接受了。”白江河又说:“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也知道农民不好当,这么毒的太阳你也感受过了。”白江海躺了下去,把灯关了说:“连你也来打击我了。”白江河忙说:“没有没有,只是想看看你坚定不坚定,现在看来挺坚定的。”白江海说:“去去去,你快点睡吧。”白江河说:“好,晚安。”

白江海闭眼躺着,没有一丝的睡意。他能清楚地听到窗外的蛤蟆和蟋蟀的叫声,白江海很喜欢这些声音。对于他来说,这些声音比流行音乐好听多了。白江海喜欢这个乡村,喜欢这个家。白江海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团团,他的高中同学,一个很笨的女孩子。他忘不了团团温暖的笑容。那天白江海趴着桌子上睡觉,突然听到有人敲他的课桌。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团团,团团拿着练习册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团团说:“白江海,用空吗?”白江海揉揉眼睛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团团兴奋地在他面前的椅子坐下,把练习册放在白江海面前,用手一指说:“这题怎么做。”白江海一看,是生物题。C3植物和C4植物叶面结构的区别,课本上不是有么?。白江海拿出生物书,翻到了那些内容说:“你看,原原本本地写在课本上呢,你怎么这么笨呢。”团团捂着嘴不停地笑,笑了好久都不停。白江海推了推她说:“你没疯吧。”团团打了他一下说:“你才疯了呢,我现在终于相信了,你是装的。”白江海看着她说:“什么装的?”团团说:“你学习不好是装的,你把生物课本看得这么熟,考试却这么差!快说你为什么装,是不是想当黑马。”白江海说:“没有啊,我没装,是真的不懂。”团团突然凑到白江海的耳边轻声说:“我像班主任打听过了,他什么都告诉我了。”白江海一惊,随即笑了出来,团团无中生有的招数用的真不错,白江海知道班主任一定和帮他保密的。白江海说:“傻丫头,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你要是想找人聊天我随时奉陪!”团团笑了,很开心的笑,那种另白江海永远也忘不了的笑,这是信任的笑容,很温柔。毫无疑问地,白江海成了团团最好的倾诉对象,团团也成了白江海高中生活美好回忆的一部分。那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美好,没有猜疑的纯粹感情。白江海一直回忆着高中的一切,他知道以后可能没有时间再回忆了,自己也不能停留在回忆中,自己要向前走。白江海回忆着,一会儿笑,一会儿流泪。白江海感到很舒服,他想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和力量勇敢地走下去了,而且会走得很好。白江海呼了一口轻松的气息,甜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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