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两脚走江湖,日久生情

  • 怃奈脚功
  • 首续.
  • 11429字
  • 2018-02-14 10:56:14

卿晨带着他走了好久,名元一路被夹着,嘴里说不出话,身子也动不得,现在半个身子都麻木了,实在是难受。

两人到了一段悬崖路,卿晨脚力还算稳固,只不过,抱着一个大活人上山,不免有点心悸。放下他说:“我现在放你下来,你要老老实实地走在前面,错一步,我就踢你一脚,错两步就是两脚,想逃跑,下边就是你的棺材!”名元说不得话,心里一直气骂:“早晚有一天,我非踢死你不可!”

卿晨解开穴道,名元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偷偷观察周围,跑是跑不掉了,打也打不过,只能上山去。

走在碎石间,山上小道曲折陡峭,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来到高处,天色渐渐明朗,周围都矮矮的俯在脚下,名元往远处望去,云海茫茫,薄雾纷纷,水潮氤篮,透出一条红线,太阳羞怯般的露出一角。

这么一分心,踩到一个碎石,踮了一下,险些摔倒,卿晨从后面踢了他一脚:“好好走,掉下去我可不救你。”名元吃痛,摸着屁股不理他,心里还是咒骂。

走着走着,东面红光满天,照得青石一片绯红,两人同看,一轮旭日挂在天边,浮在水云间,轻轻往上升。卿晨抬腿又踢了他一脚,“不要看了,快走!”名元回头瞪着他说:“我累了,走不动了。”

卿晨脚上踢,嘴上说:“你才走多少路,到了五学门,我让你好好休息。”名元本能地一躲,这一脚也没用上气力,被他轻松躲开。

“你要是再踢我,我就不走了。”名元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死在鬼门府还不如死在这里好,不行就拼了。

卿晨一生,最为厌恶的,就是用手拿东西,所以宝剑一直背在名元身上,他心里害怕的是,此时名元要是跳下去,一切前功尽弃。

卿晨语气和缓地说:“好好好,咱们先到山顶,找个平坦点的地方再歇。”名元听之有理,不再言语。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山顶。找了一处避阳的横壁躺下,折腾一宿,谁也不言语,沉沉入睡。

迷迷糊糊,名元被强光刺了眼醒来,已到了正午,转头看到卿晨还在睡,笑他大意,慢慢背上剑,急忙起身往山下跑,没走两步,听到身后叫喊:“急急忙忙的,这是去哪儿呀!”

名元惊讶不已,回身小声说:“我内急。”卿晨坐在石上,翘着腿说:“你以为你能跑的掉吗?这世上能跑得过我的人,可不多,要不是你会使那把破剑,我早把你踢死了。”

这么一提醒,名元一摸,剑在身后,立刻解开束带,握在手里,口气大变:“原来你也怕这把宝剑。”心中怒气,握剑一红,顿时来了精神。

卿晨也是吃惊,站起身高喊:“快把剑放下!你以为宝剑变红,我就怕了你了,你不也是刚刚学会的吗。”话音落,名元先下手,顺手一刺,直往卿晨胸口而来,卿晨不敢出脚踢剑,侧身一躲,险些刺中,名元用力又快又猛,没想到他躲的这般轻快,只听嗖的一声,剑入石中。

两人大惊失色,平生第一次见得金剑入石。名元如获至宝,也不拔剑,侧身一挥,宝剑竟然顺着石中滑砍,卿晨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挥剑砍人的。幸好他轻功一流,后仰一躲,还是被剑尖滑到,一段小皮伤,渗出少许血来。

卿晨退了好远,怒骂:“臭小子,你竟然想杀我,你不要命了,我要跺死你!”名元握剑在手,只感到一阵阵热浪从剑身流到全身,舒爽无比。

卿晨自持轻功,跳他身边,起脚飞踢,每次刚要踢到,名元用剑就砍,他就再跳再踢,两个人一个飞,一个转,一个用脚,一个使剑,脚虽快,剑却长。名元只是乱砍,卿晨不敢碰剑,只好跳到远处。

卿晨一退,名元十分得意,想不到这般高手也拿自己没办法,心里也不再恼他,反而想起,若不是他,不知今日我葬身何处。这么一念,剑却失了光。卿晨眼疾脚快,飞身一步,伸脚就踢,名元正在疑惑,一脚踢来,正中手腕,剑飞到一边,远远落地。

卿晨一生,从未被人砍的这般狼狈,气愤难当,一脚跺胸,名元往后跌去,还好他有些武功底子,翻身扑地,刚要站起来,一条小腿被卿晨踩在脚下,只听到:“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杀我!快告诉我宝剑如何使,要是不说,我就踩断你的腿!”

他一生只喜欢用腿,自以为用断腿逼他,比什么都好使。名元也不怕,心里只想着,如何还能拿到剑。隐约听他说什么断腿,只要不伤他性命就行,昂着头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卿晨脚下用劲,踩的更狠,大声嚷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快说!”

名元哎呦了一声,吃痛心恼,随口说道:“你等我拿了剑,非砍死你不可!”听闻砍字,卿晨大怒,用力一踩,咔嚓一声,直把他腿踩断。

名元残叫一声,直痛到心胸,一只腿麻麻的没了知觉,脑子里明明暗暗的,他咬紧牙关,也不出声求饶。

卿晨看他绷嘴不言语,俯下身子,抓起断脚,拎着他走到悬崖边,名元一路吃痛,大叫:“放下我,疼死了,快放我下来!”伸手一摸,什么也摸不到,他头脚颠倒,往下一看,尽是深渊峭壁,太让人害怕,好像随时都会掉下去。

卿晨问他:“剑如何变红?”名元身痛难熬,心里惊吓,说:“我不知道。”确实说的心里话,可是卿晨以为他嘴硬,拿着断腿捏了一捏。名元痛的乱箭攒心,又怕他当真把自己扔下去,求饶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快放我下来!”卿晨一听,当然高兴,缓缓拉起来,放在地上。

名元躺在地上,痛的呼天喊地。卿晨听烦了,催他道:“快说吧!”名元慢慢直起身子,满身冷汗,坐在地上,看着左脚弯在一边,毫无知觉,咬着牙说:“把剑给我!”

“要剑干嘛?你又杀不了我!”

“你不给我剑,我怎么教你!”

卿晨点点头,心中想着,反正此时他的腿不能动弹,没什么好怕,走到剑旁,用脚踢给他。名元伸手接住,满腔怒火,红眼怒目,握剑用力,弃恋剑顿时红光闪耀,血色通体,剑身字亮鎏金,一股热气又从剑上传至全身,左脚也不疼了,身子舒爽无比,犹如干涸遇沁雨,不停的吮吸着来自宝剑的元气。

名元不屑地说:“我就这么一握,它自己变红了,你自己练去吧!”说罢,不舍地挥手甩给他,卿晨接住,还是无变化,大骂:“死到临头,你还骗我!”名元忙说:“骗你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卿晨听他说得可怜,也不像是骗自己,况且他也是刚学会不熟悉,没必要杀他,反正剑在人在,早晚会弄明白,这小子已经被自己弄断了一条腿,跑是跑不掉了,过几日到了五学门,汤志鸿更能说的清楚,带上他的师弟,也好作个压宝。悻悻地说:“真若不知,也就算了,若是骗我,我定饶不了你,起来跟我走吧。”

名元痛恨地说:“我腿断了,站不起来。”卿晨不想背他下山,看看四周,山崖边上长着一棵碗粗的青松,他拿着剑走去,砍了一下,毫无痕迹,这般用剑,和一般的剑并无区别。名元看懂了他的意图,砍了树可以做副拐杖。

“这棵松树长了千百年有余,你自然是砍不动它,过来背我,让我试试。”卿晨满是不愿,谁知道这小子想着什么歪主意,万一他挥剑刺向自己,岂不是找死。

名元见他不动,知他所想,愤恨地说:“你瞎想什么,我又伤不得你,现在杀了你,我一条腿怎么下山!”卿晨一想,确实有道理,走过去背起他。

两人来到崖边,名元挥动红剑,只轻轻一砍,真是削铁如泥。名元把树干砍下,削去树皮,切出四条短木,刨除光滑,撕下腰间布带,绑在小腿上。

伸手拿来剩余木料,修修剪剪,做成一根一腿长的拐杖,不过这千百年的实木过于沉重,名元灵机一动,把剑从中插了三下,取出木心,这拐中间便成了空的,然后又横切两刀,留个空余给剑格,剑身顺势就插了进去,只露出短短的剑柄,虽然粗糙了些,但这千年的宝剑总算有了剑鞘。

名元拄着拐,拐中插着剑,他一条腿不能沾地,单腿下山甚是吃力,卿晨走在前面有个照应。名元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拿剑,不怕我拔剑刺你?”

卿晨似笑非笑地说:“凭你的功夫,剑还没拔出来,我一脚就可以踢你下山!”名元点点头,脚下一划,差点摔下去。

卿晨见他可怜,本来这小子与自己,没什么深仇大恨,一条好腿又被自己弄成这般,对他本人而言,断脚是最可怕的,于是好心说:“过来,我背你。”名元虽是奇怪,也只好照做,趴在他身上,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木鞘,身上一股股暖气传至左腿,心里却不是滋味,既恨他又是莫名的感激。

卿晨哪里可知,名元自握着宝剑,宝剑一直在拐木里发着红光,他就不停的吸着来自宝剑的元气,此时的腿脚已然不疼,慢慢的还恢复了一点知觉。

名元一路上不费劲,又受享着剑气带来的舒爽,找着话题问卿晨:“这弃恋剑到底有什么厉害,为什么大家都想要?”

“你自己都看见了,还问我干嘛?只不过,据说,里面还藏着什么怃奈神功,也不知是真是假。”其实卿晨走着也无聊,两人就聊了起来。

“你说的怃奈神功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也见过了,给你剑的那个人肯定练过,但是和你三师哥练的,又好像不一样,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怃奈神功。”

“这么说,我三师哥岂不是很厉害,怎么会让你们抓到?”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卿晨被他问的有点烦了,兀自走着又有些无聊,半刻才说话,“倒不是我们有意抓他的,是他自己找上门,见人就砍,还差点杀了我们几个侍童,他只仗着内功深厚,臂力无穷,疯子一个。当然不是我们五学门的对手了,被我家五老轻松拿下。”

“我三师哥早年出外谋生,结婚生子,并未和谁结下梁子,我也是一年前听我师父说他惨死,全家老小无一幸免,至于何人所杀,原因几何,我师父也是绝口不提的,这中间不知有多少纠葛或恩怨。”

“我倒是听我家五老说过,他和你们中原的聚侠帮有什么过节,昨天认出我的那个姓姚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宝的女人,好不要脸,带着一帮弟兄竟然来我五学门闹事,非要我们交出汤志鸿,还要什么弃恋剑,什么怃奈神功,被我们五学门全打发了。你师哥汤志鸿本就走火入魔,若不是五老用气稳住他,他早就升天了。”

“聚侠帮在我们中原也算名帮正派,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找我师哥也许是想救人。”

“放屁!他们就是想要弃恋剑,更是想要怃奈神功,只可惜这两样全不在你师哥身上,我这次来中原,就是五老让我找弃恋剑!我还以为这宝剑和怃奈神功有多么无敌,也不过如此而已,还要带上你这么个废物,真是耽误我许多事。”

名元听他语气,不敢再问,只找些无聊闲话,卿晨有时回答,有时不语,只想着早日回去。

两人下了山,走了好远,卿晨也感到累了,这般走到五学门可要费些时间,单独自己倒是快些,不如找些马。到了村乡,卿晨用散碎银子置办了两匹马,两人一路言语,往北骑行了数日,名元渐渐腿伤复原,也可轻脚踏地了。

辗转到了伟郡县,步行进了城门,街上人声嘈杂,卿晨看见不远处有家炙肉馆,刚好到了晚饭的时间,两人中午只吃了些野果干粮,肚中早已饥饿。卿晨提着名元大步进去,把名元推上座,点了些小菜,自己吃饱后说:“你只管吃喝,我出外转转,吃完了咱们就走。”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看,把我留下,莫不是你盘缠花光了,让我赔在这里。”卿晨不理,嘿嘿地笑着走了。

天渐渐暗下来,短脚千程何等轻功,围着小郡跑了一圈,竟然没有华黼之家,鼎食之居,远远地看见官府还算红墙青瓦,一路奔去。

到了官门外,看见有一队人马在外面候着,找个偏僻角落飞身上了屋檐,沿着屋脊躬身慢行,听见屋内有人说话,趴在瓦片上,竖耳细听。

“让你做的事,竟然耽搁这么久,你是不想活了!”卿晨闻听此人谈吐清晰,一味的官腔。

“长官息怒,这个香祛坛实在难找,小人自奉命以来,从不敢懈怠,不久前才打听到,有盗墓贼去过仙妃墓,把它偷了出来。这几日费了好大精力才得到手。”

“让你们找的伟郡四宝,现如今只找到这么一件,下次我来,如果见不到其他三个,你提着人头见我吧!快去拿香祛坛!”卿晨听他说的虽严厉,但是话语中也有几分得意,似乎这个香祛坛是个好宝贝。

“尊宝久在后室,小官这就去拿。”卿晨一听,兴冲冲的急忙往后跑,看见一小队官兵巡逻,两个人守门,宝贝一定在里面,稍等巡逻人走开,他飞身而下,一脚踢开一人,两脚放倒两人。反身又把门踹开,进屋四处搜找。

屋正中摆着一个花梨木盒子,他不假思索,打开一看,丝巾布裹着一个手心大的盒子,满身彩绘,精美异常。往衣兜里一揣,往外就跑,出门两步,停下来想,既然来了,不如再找些好宝贝。

进屋一看,周围放着许多大红木箱,随便踢开一箱,金银璀璨,卿晨抓了两把,塞进衣兜,往门外跑去。

刚到门口,一个老头迎面走来,他正要大叫,只喊了声来,卿晨一脚跺飞,撞到墙上,脑浆迸裂。

卿晨寻路来到炙肉馆。还未进门,只听见店内人声喧哗,好不热闹,进门一看。满屋的人举杯欢饮,划拳快语,桌上凳上饭菜散落了一地,人人都争着喝酒吃肉,名元一手持拐站在桌子上,举酒大喊:“喝喝,好好吃,尽量吃,都算我的。”

卿晨十分惊奇,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步踏上桌子,抓起名元衣领就喊:“快跟我走!”名元似有酒意地说:“走这么急干嘛,来来来,你也喝!”

“不想活你就留在这吧。有官兵要抓我们!”说完伸手抢拐杖。名元一扯,卿晨抓空。

“你不就是官吗?而且还是京城大大的官。”名元对着他说完,转向大伙,高声道:“众位兄弟,看看我家哥哥长得可是俊俏!”

众人顿时停语,瞪眼看去,卿晨确实长的玉面玲珑,标准美丽,极是美男,比之名元还要美出许多。看着看着,有人醉酒倒地,大家又笑成一片。

卿晨正要问名元,店老板出来说:“大人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他多想说些恭维的话,只是见官就怕,说不出口。这句更让卿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名元笑着小声说:“你别急着走吗,我说咱兄弟俩,都是从京城来的护宝使者,你我都是宫内秘宝捕头。”

“你这么说,谁信你!快跟我走要紧!”

名元听他不信,大是欢喜,装着几分醉意,拉着卿晨逗笑说:“他们本也不信,我拔出剑来,说这是宫闱秘宝,你我一路平民打扮,怕惹是生非,那群笨蛋看着宝剑发光,怎敢不信以为真。”卿晨边拉边听他说完,三两步出了店门。

抬眼瞧,门外有几匹好马,也不多问,一人挑选一匹,卿晨说:“你真会惹事!”名元说:“能怪我吗,你一人跑了,我又没钱,如何付账。”卿晨不理他,往店内扔了几定元宝。大声高喊:“有人来问,你们万万不可说见过我俩,这算给你们的好处。”店内轰抢起来。

两人骑马往北门而去,一路上名元讲起故事,大笑不止,到了北门,大门紧闭。卿晨忙说:“快去南门!”

两人骑马奔去,一路上名元还是话头不止,到了南门,也关上了。卿晨忙说:“到西门吧。”

这一路,名元不言语,傻笑着说:“大哥你这是赶路还是逃命,今日走不了,明日再走不迟。”卿晨听他叫得亲近,还以为他喝醉了,冷笑着说:“我刚拿了人家宝物,现在不走,等死吗!”

名元笑着说:“没想到啊,大哥你仪表堂堂,也会干偷盗的事!”

“你也不必笑我,你手里的剑也是宫中的宝贝,咱俩彼此,现在不逃,都活不长久。”

快鞭骑马,名元突然牵马而止,卿晨回过头,问他怎么不走了,名元笑着说:“妓院晚上关门避客,希罕希罕。”卿晨没听清楚,骑马走近他,问他说什么。名元不解释,示意让他抬头看,匾额上写着群姗楼。卿晨细细看过,深感有趣,把马拴在远处,拉起名元飞身进墙。

回头来说,炙肉馆里的醉汉们,有的睡了,有的说着话,有的还在喝酒。突然一队人马赶进店来,为首的一身虎绣斑纹服,长的高大魁梧,进屋就说:“你们这等蠢货,可曾见到什么怪人?”只听有人说:“怪人倒是没见,官人倒是见了。”

“大胆,休得乱说!我家捕头问你话,如实回答!”话音刚落,又有人说:“你们是什么捕头,刚才来的秘宝捕头,拿着皇上的宝物,那才是真正的俊美,你们也要假冒了去,唉,只可惜……”

捕头一听,疑惑不解,难道是驰电两位兄弟,为何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这位正是秘宝四捕,风驰电掣中的风。风问:“你们说的两人,此时身在何处?”他温和的这般发问,不知心里憋着多少火。

真有个大胆的醉鬼站起来,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提着小酒壶,走上去说:“你是假冒的,刚刚的两位真捕头不让我们说、说给你们外,外人,要是说、说了,那、那、那我们就是泄、泄密。”

风恼火起来,一手抓起他,提的脚离地,大声问:“快说!”醉汉两脚踏空,酒醒了一半,笑笑说:“我、我不知道,他们骑上马就走了。”风从旁边抽出一把刀,把人一推,一刀两半,血溅一圈。众人瞧见,全没了醉意。

“再不说,我一个一个杀!”众人一听,大声叫嚷起来。“往这边!”“往那往那!”“往东!”“往西!”说法不一,有指北的,有指南的。风长叹一声,只好派人四处搜抓。

再说名元两人自翻入墙来,未听到丝毫声响,转到正楼,两层的隔房雅间,个个房门紧闭,只有顶层广楼歌伎房里,露出丝丝光来。卿晨微微一笑,大步上楼。

名元一瘸一拐的跟上,困惑地问:“大哥,你笑什么,难道你认识这里的姐儿不成?”卿晨不答反问:“你还醉吗?”

“本来就没有,都是装的。”

“那就少说点晕话,跟我走就是了。”

名元一步蹬进身旁,拉住说:“大哥,你等一等,你一会逃命似的赶路,这会儿又进这里,到底想干什么?”卿晨听他哥哥长哥哥短的,有些哭笑不得,他虽有一个亲妹妹,不过两人从小就吵闹惯了,从不以兄妹相称。此时不加理会,一手提起他,飞奔上楼。

到了顶楼,一下彩明一换,四壁红光,四角点着四台云雾灯,上面火着红凤烛,罩着求鸾舞凤蝉翼纱,三面围上春色情艳屏风,顶上吊挂彩带金丝舞女图,地上铺底黄绿柔珊夏花绘图,楼梯口站着一位老妇人,三旁围满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有的掩面,有的哭泣,早没了往日的骄柔温爱撒娇。

卿晨大笑一下,说道:“臭丫头,不在家里好好待着,来这里找乐儿。”这一声话语让所有的人茫然不解,名元伸头看去,人群当中,一位背影俊男坐在椅子上,盘发纶巾,扇着折扇,翘脚跨坐在太师椅上,哪里来的丫头?其余一群女子也是面面相徐,都不知丫头指的是谁。

只听坐着的人说:“你少管我的事,我倒想问问你,这几日去了哪里?”原来说话的这位正是卿晨的妹妹卿晓,她的话音忽然转为女子,着实让大家吓了一跳。

她侧身转来,看了卿晨一眼,名元细看了她一眼,眉宇清秀,瘦脸杏唇,肤似纸白润如乳,面比桃花更羞红,确有十分柔美。老鸨察觉两人认识,走向卿晨说:“原来公子认识这位小姐,还请公子快把她带走吧……”

“带我去哪儿,我没让你说话,谁让你开口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这位小姑娘也只有十八九岁,比起名元还要小些,她这么一呵,老鸨竟然不敢作声了。

卿晨说:“我一见外边的楼牌,就知道一定是你在这惹事,快跟我回去!”

“不行,她们明明骂我是娼妓,我如何能饶得了她们,你也看看她们,谁能配的上‘姗’字!”此言一出,众人一头雾水。其实卿晓的小名叫姗姗,自小就爱发脾气,性格暴烈,大家就给她起个外号,叫怒姗仙子。

名元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听闻两人言语,断定是这位小姑娘无理取闹,咧嘴笑了一下。卿晓斜眼瞟了他一眼,笑着对卿晨说:“你今天好生奇怪,怎么领了一个傻瘸子。”

名元听到这小女子骂自己,嚷道:“瘸子怎么了,女人都能进来,为何我瘸子就不能进来!”卿晓一听,气的嘴歪在一边,指着名元说:“你竟敢说我,看我不……”话没说完,一个飞身起,伸手张爪抓向名元,名元要躲,卿晨一步挡开。

“妹妹别闹了!”卿晓转眼看着卿晨,冷笑着说:“你今天吃了什么药,怎么叫起我妹妹。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她说的很是轻蔑,卿晨也不计较,小声地说:“我偷了秘捕的宝物,而且宫内四大密捕之一可能在这,一会儿他们定要抓我的,城门已经紧闭,今日如何能躲过去?”

卿晓听他不与自己争辩,已经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听他说到秘捕,也听说过风驰电掣的威名,心里想着办法,脸上却不惊变,伸手说:“宝物拿来先让我瞧瞧,不然这忙可怎么帮。”

卿晨回头一看,周围一群人都侧耳听,卿晓嫣然一笑,大声呵道:“你们先给我下去,今天的事,谁若是说出去,我就抓破她的脸!”一声令下,一群人急匆匆下楼而去,个个回到自己的房间。

卿晨见人走尽,从怀中取出小盒。卿晓瞧见,一把抓过来,打开一看,盒内放着五彩粉粒,满屋子顿时飘香,卿晓立刻盖上盖子,满屋子仍是香气醺醺,在这歌舞房中,更是身若升仙。

卿晨叹气的说:“唉,听他们说香祛坛,我还以为是什么练功法宝,竟然是个毫无用处的胭脂盒。”

“既然如此,你就给我吧。”

“只要今日出的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更别说这没用的小盒子。”

“你真是孤陋寡闻,我听说,这香祛坛本是凤骨所刻,乾玉雀血染,内有百蝶粉扑,装的尽是世间奇花异草香粉,女儿敷上,日生肌肤,皮白弱水,香气变幻,久久不退,宫中秘宝一点不假,传言最后被先帝赐予爱妃入了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一座墓里找到的。”

名元听此宝物,想必女儿们都会喜欢,要是给了若柔,她一定高兴。

卿晨着急地说:“你喜欢就给你好了,只是这次如何躲得过。”卿晓看到名元发呆,问卿晨:“这痴呆子是谁?”卿晨把之前的事简约说了。

卿晓听完故事,噗嗤一声乐了,大笑着说:“既然四大密捕只有一个人,我们打出去就是了,躲起来多丢人啊。”

“一个密捕已经了的,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官兵了,城门现在把守严禁,出去谈何容易。”

“谁叫你抢别人的东西,我倒是有个办法,可就是难为两位了。”说完卿晓诡异的笑笑。

话说姑娘们下了楼,各自回房,闭门不开。鸨母一个人站在大楼门口,不敢去开门,也不敢上楼问话,心里着急,身子转圈。只听嘭的一声作响,有人一脚踹开大门。

只见一位骁勇威猛的官员,昂首阔步,两队官兵,疾步入内,列队站立,个个手持利刃。进门大声说道:“今日逃了要犯,你们这里怎么关起门,一定是藏了什么!”

老鸨欢喜的跑去迎接,总算有了靠山,急忙说:“大人您来的正好……”刚要说下去,只听楼上传来。

“大人您来的正好!妈妈说今日不吉利,况且姐妹们身体欠佳,就关门谢客一天,我正闷的无聊,大人您既然来了,就陪陪我吧。”

大家抬头往楼上看,此时卿晓换了一身女装,娇媚自不多言,外加她穿的是春艳装,肖肩抹胸,骨扇掩唇,边下楼边拉起薄丝绸缎裙,玲珑剔透,略露白鹿,挑人心智,妖娆动人,更加她少女的清纯洁净,再填可爱。看的鸨母竟然呆了,原以为她是男子,没想穿了女装,竟然会如此美丽动人。

卿晓走到老鸨身旁,伸手抓住她手臂,拇指按住她养老穴,鸨母只感到半个胳膊没了直觉,忙后退了一步,不敢说话。

卿晓顺势往风身上依过去,风往后撤了一步说:“你们有没有事我不管,若是在这里藏了什么人,别怪我不客气。给我搜!”一声令下,官兵楼上楼下乱搜,有翻箱倒柜的,有踢桌撕帘的,更大胆的竟敢摸起人来。一时间嘈声大做。卿晨和名元打扮成女子,也混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官兵们纷纷来报,没有任何发现,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老鸨想要说话,卿晓怒视了她一眼,回头笑着对风说:“大人公务忙事,还请慢走,以后有时间要来哦。”一队人转身出楼,三人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从后院跑进来,高声说:“大人,后院树上有一根拐杖,杖头冒着金光,小人从树上取了来。”他们三人气没吐完,又倒吸了一口,暗叫不好。

风转身看了一眼,并不惊奇,笑着说:“来这里的人,多有财主,金银拐杖不算稀奇物,走吧!到别处去查。”他只要人,不要物。说完出了大门。

眼看着救命人要走,鸨母大叫一声:“大人!……”卿晓一听,大怒,伸手抓住老鸨手臂,老鸨吃痛,哎呦了一声.。

这么一来,风起了疑心,回身进屋,卿晓抢先说:“大人,那拐杖是前些日子鲁员外留下的,他本是跟我玩笑,让我藏起来,他若找不到,拐杖就归我了,我就是随手扔到了窗外,没成想过了这么多时日,我竟然忘了,还是大人您威武,寻了来,既然大人帮我找到了,就先给我再走吧,隔日我再还他。”卿晓一边说一边走近想拿,只差一步,被风抢先从官兵手中拿去。

风细心看了一下,这拐杖的木质,像是刚削不久,痕迹很新,再看杖头上的金柄,又像是什么东西插进去。

卿晓怕他看出来端倪,伸手抓住杖身说:“大人还是先给我吧。”说着说着,两人一起用劲,只听嗖的一声,一把金剑从中而出。

灯光下,金灵光闪耀刺眼,卿晓不顾一切,迅速伸手抓住金剑往后一扯,得了宝剑甩给卿晨。风没想到,一个赢弱女子出手竟然这么快,而且手劲不弱,毫无防备之下,抓剑不稳,剑被夺去。

抓剑失手,风喜笑颜开,举掌往卿晓身上打去,卿晓深知这掌非同小可,后撤一步,半空中伸手去抓,风没想到她躲避之余还可以反击,一时大意,胳膊被她抓出五道血痕。一掌不中,风惊喜大笑,连连发掌,卿晓被包在掌风之下,倍感窒息。风乃何等人物,宫内四大秘捕之一,掌风凌厉,真气浑厚。

卿晓眼见躲之不及,不如就受他一掌,让他也吃我一爪,一爪刺他胸心。风不想受伤,回掌抓住卿晓小臂。卿晓被抓,进退不得,慌乱中,另一只手四处乱挠。风左右侧身,看准时机,用她的手臂挡她的进攻,卿晓毫无办法,一爪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顿时血染了半边。

风得了气势,竖起掌刀削她手臂,千钧一发之时,卿晨伸脚踢开,侧脚踹脸,风只能退步躲开。

两人相对而站,风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声说道:“你是何人?”卿晨并不理他,回身看了一眼,妹妹坐在地上一手捂住肩膀,鲜血流出。卿晨心中思虑:“我撕扯衣服的瞬间,妹妹就败下阵来,我若拿着剑,出腿必定不便,不如扔给名元,好让我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高手过招,不敢迟疑,卿晨扔了宝剑,进步踢腿。风接他招式,只守不攻,十余回合已然看出卿晨的武功底子,他虽脚法稳健,灵敏精妙,不过全是脚上的功夫,上身空出许多。风来了兴致,喜上眉梢,变换招式,也是只用腿脚,不出拳掌。

两人踢腿勾脚,侧踹粘坐,踏蹬腿鞭,卿晨虽然轻盈快捷,但是风的功底扎实,脚力带着白光真气,一个躲闪不及,风一脚踢中腹部,卿晨远远摔了出去,痛的站不起来。众官兵见的多了,也不稀奇,也不喝彩。

风伸手接来一把刀,一步步走进,藐视一眼,嘲笑地说:“就凭你们这点本事,还敢抢官府的东西,我一看你的脚法,就知道是你,敢杀了朝廷命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快把香祛坛交出来!”卿晨卿晓都不理他。

风微微一笑,心想先杀了一个再说,最后一个一定会说的。然后起刀砍向卿晨。满屋只见红光一闪,风感到手臂振痛,回身一看刀断了半截。

风一生久经沙场,见奇无数,临危之时,丝毫不慌张,他笑脸看去,一位手持金剑的女子,手里拄着拐杖。咧着嘴笑着说:“又来一个送死的!”

名元汗出如渖,大声高喊:“你若知道厉害,就快快退去,不然让你们全死在我的剑下!”风一听朗声大笑,原来是个男的,笑着说:“我倒要看看死的是谁。”

名元扯去女装,不敢动身,心中默想,我与他武功差距太大,不知能接他几招。眼见风出掌打来,名元只能四处乱砍。风惧怕他手中的剑,也不近身,出拳立缩,伸腿必回,这么一来两人竟然相持平手。

可惜名元拄着拐杖,脚动不便,只在原地转,风见破绽,急忙连攻脚下。名元只能单腿跳着退步,一手柱拐一手用剑挑,风攻速不减,越打越快。名元脑中一热,左手单臂支撑身体,横剑一扫,风仰头躲过,名元左脚离地,右脚踢去,风绝不曾想的到,瘸子会用脚来踢,没提防,可风反映迅速,用掌去挡。那知名元这脚中带着剑身的内力,只把风踢得往后撤了好几步。

卿晨看到风败了阵势,起身打来,风前后受敌,头上怕了名元手中宝剑,脚下又被卿晨封死。一个躲闪不急,名元当胸一剑。风退后些许,手里捂着伤口。

官兵们一涌而起,各个手持利刃厮杀开来。都是些无能的,卿晨三腿两脚,踢得他们站不起来,名元狠不下心,不敢杀生,只是用剑刺伤了几个。

风抬手一挥,示意让他们退下。在这紧急情况下,风带的高手不多,就算不敌,也绝不能伤了兄弟性命,宝物可丢,命不可失。

卿晨扶起卿晓,三人慢慢的从旁绕着走出大门。风面带笑容,目送三人离去,也不下令,官兵们也不追赶。

逃至门外,卿晓摇摇手铃,跑来一匹赤金宝马,高大彪悍,三人急忙骑上各自的马,往北门跑去。

伟郡的北门也是紧闭,门旁有人把守,卿晨骑马奔去,把他们个个撂倒,名元推了推大门,纵有千斤之力也难推开,抬头看到门框四个铁定,用剑一一砍了,门自然倒地,三人骑马一路北行。

一夜颠簸,卿晓有些失血无力,三人远看,山脚下有几间民房。下马进屋,一家老两口,看他们一行人年轻美貌,小姑娘娇小可爱又有伤,也不敢多问,卿晨给些银子,三人小住了半天。

烈日当空,名元睡醒出屋,看见了马儿,正想一走了之,转念一想,我该去往何处,还不如见我三师哥,解开我心中谜团,思来想去,屋外徘徊,听到丝丝娇喘声,随声走到窗旁,透过窗缝看去,卿晓坐在床边,露出半边雪背,正在往伤口上抹药。名元急忙转过身来,恰好卿晨走来。只听卿晨说:“咱们快点走吧。”名元慌忙点头。三人吃些东西,留下几定元宝,又是骑马北上。

一路上三人你不理我,我不看你,倒也无事可记。不知走了多久,路过一条小溪边,一位老人躺在水中睡觉,头枕着石头露出水面,睡得香甜,鼾声如雷,三人好生奇怪。

驻足观看片刻,卿晨不耐烦地说:“别看了,赶路要紧。”卿晓手指着水中,小声说:“你们看他手里的是什么?”三人一同往水中看去,只见一个淡黄色酒壶,非金非银非玉非石。卿晨笑着说:“我去拿来瞧瞧。”说完下马去拿。老头虽然睡熟,手里抓的结实,卿晨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拽了出来。

三人下马观摩,还没看的明白,只听砰的一声爆响,水面迸出大水花。“好没意思,何人抢我酒壶!”三人全都大吃一惊。

为你推荐
万古神帝

天地初开,太古混乱。灵长之战后,时空人祖、九巫、始佛、幽冥、大魔神相继出世,开创道法,威临八方,众生朝迎,世人尊为始祖。天尊无敌当世,始祖名传古今。但,皆不可得长生………………张若尘自逆境中崛起,从平凡中非凡,在这一条满是英才、妖魔、美人的长生路上,走出一个崭新的大世。

飞天鱼 4983万读过
赤心巡天

(《赤心巡天》实体书已在全网发售。)上古时代,妖族绝迹。近古时代,龙族消失。神道大昌的时代已经如烟,飞剑绝巅的时代终究沉沦……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那埋葬于时间长河里的历史真相,谁来聆听?山河千里写伏尸,乾坤百年描饿虎。天地至公如无情,我有赤心一颗、以巡天!——————欢迎来到,情何以甚的仙侠世界。

情何以甚 224万读过
灵境行者

亘古通今,传闻世有灵境。关于灵境的说法,历朝历代的名人雅士众说纷纭,诗中记载:“自齐至唐,兹山濅荒,灵境寂寥,罕有人游。”“灵境不可状,鬼工谅难求。”

卖报小郎君 238万读过
光阴之外

天地是万物众生的客舍,光阴是古往今来的过客。死生的差异,就好像梦与醒的不同,纷纭变换,不可究诘。那么超越了生死,超脱了天地,在光阴之外,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这是耳根继《仙逆》《求魔》《我欲封天》《一念永恒》《三寸人间》后,创作的第六部长篇小说《光阴之外》

耳根 456万读过
重回1982小渔村

【这是一个海边人上山下海的日常小说!没有装逼打脸,只有上山下海的悠闲!年代文,日常,赶海,种田,养娃,家长里短,不喜勿入,勿喷!】叶耀东只是睡不着觉,想着去甲板上吹吹风,尿个尿,没想到掉海里回到了1982年。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渔村,只是他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他了。混账了半辈子,这回他想好好来过的,只是怎么一个个都不相信呢……上辈子没出息,这辈子他也没什么大理想大志向,只想挽回遗憾,跟老婆好好过日子,一家子平安喜乐就好。【说明一下,改笔名了,原来是叫“一杯冰柠檬水”,现在改为“米饭的米”】

米饭的米 100万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