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标题章节

半夜里,一声狼一般的长嗥突然响起,在寂静的黑暗中不断回荡……老赵在他曾经的导盲犬多多一旁蹲了下来,颤颤地伸出手来抚摸着那凌乱不堪的毛,又轻柔地抹去它眼角黏黄的眵。“汪,汪汪汪”多多不耐烦地扭过身去,又是一通乱叫,老赵叹了口气,想起了往事——

他第一次见到多多是在一年前,那时他刚刚摆脱盲人的身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只伴他多年的导盲犬,那时的多多有着金黄柔顺的皮毛,动作敏捷灵活……想到这儿,老赵看了看多多那病态黄色的毛和黯然无神的双眼——就像当年的自己——

那时老赵还是盲人哩,而多多是一只优秀的导盲犬。每次老赵出去溜达,多多总能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稳稳地领着老赵,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坎儿,它都能带着老赵绕开;遇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多多总会及时地叫上两声,提醒对方;哪怕路边的野狗缠住它汪汪乱叫,多多也绝不分神,时刻注意四周……有这样一只优秀的导盲犬,老赵灰暗的眼中仿佛也有了些光彩,逢人便要夸上一夸,就这样,多多在左邻右舍中出了名。想到这儿,老赵被多多的叫声打断,泪水模糊了双眼,恍然间,多多又变回了那神采昂扬的模样……

一夜无眠。

翌日,恰逢阴天,老赵顶着疲惫的双眼迈出家门。邻居们都没睡好,看见老赵抱怨起来,老赵也无奈地诉起苦水。就在这时,一对新近搬来的夫妻走了过来。他们对多多很是厌恶,连带着对老赵也没什么好脸色,常在老赵面前夸别家的狗。一次,王姨的狼狗从多多旁边走过,那黑白相间的鲜亮皮毛、威武雄壮的身躯和炯炯有神的瞳仁,无一不与多多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对夫妻看见,就向王姨夸道:“王姨,您的大狼狗这么威风,却又听话、不乱叫,多好啊!“王姨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老赵在屋里听见,长叹了一口气。

老赵看到夫妻走过来,正要招手,这对夫妻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径直走了过去,老赵的手臂僵在半空。可夫妻又明知故问:“不知道昨晚是谁家的狗乱叫个不停,我们一晚上都没睡着!”老赵嘴唇颤了颤,不知如何开口,谁知多多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夫妻一时冲动,赶上话头:“就是它!这条丑陋又没用的癞皮狗、野狗、流浪狗!染上什么疯病,搅得大伙一夜不得安宁,叔,您留着它干嘛!”说完又自知失言,哼了一声,走回家去。邻居经他们一闹也都散了,老赵孤零零地杵在原地,盯着多多,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嘴里不知喃喃些什么……

后来,邻居们再也没听到多多狼嗥般的叫声。

过了两天,老赵眼里噙着泪花,宣布了一件事——多多病死了。

有人说,半夜里隐约看见老赵牵着多多出去了。

(为了凑满一千字,加一个小括号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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