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藤杖

金秋九月,夕阳西下,残阳的余晖洒满大地,为鹊桥村十里坡撒上一抹金黄。

“废物东西,你这一整天都干嘛了?”

在十里坡有一亩红薯田的田埂上,一个穿着朴实的村妇,背上背着一个大竹背篓,对着一个正在卖力挖着红薯的男子大声呵斥道:“整整一天时间,怎么才挖这么点 ?”

正在挖红薯的男子咬了咬牙,颤抖着早已经磨破皮的双手,继续挥动着锄头。

“你看看别人挖的!”

张淑芬指了指其他田里务农的人,同样是一大早就来挖红薯,隔壁张大妈家的女婿挖了六袋,村头李二狗挖出来的红薯装起来的就已经有八袋了,还有一些没装,即便是吴老三家的傻儿子也挖了整整三袋,反观林阳?

就那么零零散散的几小堆,肉眼都能看出一个背篓都装不满!

张淑芬越看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废物东西,你连个傻子都不如,我们家真是倒了血霉了,才会摊上你这么一个蠢货!”

蠢货?

林阳紧了紧手里的锄头,手掌破皮处快速挤出了一个血泡。

和其他村汉不同,林阳虽然也是农村人,而且幼年父母双亡,但他有一个在村里当大队会计的好爷爷,不但可以让林阳不用干农活,专心读书,还会定期给林阳一笔不错的生活费,让林阳在学校里衣食无忧。

几年前,张淑芬的丈夫上山砍柴,不幸坠崖身亡,张淑芬甚至连给丈夫下葬的钱都没有,只能带着二女儿李丽到林阳家里,跪在地上求林阳的爷爷借点钱,林阳爷爷看张淑芬可怜,又怕自己‘走后’林阳没人照顾,就用五千块钱当彩礼,让林阳和李丽结成娃娃亲,可没想到……

老爷子这才撒手人寰多久?

张淑芬不但没收了老爷子下葬时乡亲们给的所有奠礼金,甚至还撕毁了他的北大录取通知书,让他来挖红薯,天知道他这个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的‘假农民’干起活来有多难。

“太没用了!”

一边的张淑芬丝毫没有放过林阳的意思,“来来来,大家都来看看,看看我家这个废物女婿一天挖了多少红薯!我哪怕用手刨一天,都不止刨这点吧?”

此话一出,十里坡的村民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

林阳咬了咬牙,一锄头狠狠地挖进了泥巴里,手上的血泡炸裂开来,剧烈的疼痛不断侵袭着林阳的大脑,但他丝毫不在意。

北大,那可是北大啊!多少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天堂?

张淑芬的那一撕,不仅仅让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还让他的心也死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

张淑芬抓起一坨泥巴,扔到了林阳的背上,“我不管你有没有听到,我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儿,今天你要是不把这块地挖完,我连我家门都不让你进,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谁稀罕去她家?

林阳紧咬着牙关,爷爷过世,前前后后收了两万七千多的奠礼金,张淑芬不但全部没收了,甚至连他去北大的学费都不肯出,摊上这么一个丈母娘,到底是谁倒了血霉?

“装哑巴是吧?”

张淑芬气不可止,一边走向回家的路,一边吼道:“行!自己在十里坡过夜吧!我老李家不养饭桶!”

饭桶?

拿走了老爷子的奠礼金后,张淑芬刚开始还每天让他吃早晚两顿饭,可自从张淑芬卖掉老爷子留给他的家业后,除了每天早上给他一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饭以外,晚饭都以‘睡觉吃那么饱干嘛’为由,直接取消。

说句不好听的,他林阳在张淑芬家,还没有她养的猪吃得好。

想到这些,林阳拼命地挥动着手里的锄头,很快,夜幕降临,‘哐哐唧唧’的虫叫声响成一片,星光随同月光洒向大地,整个十里坡除了林阳以外,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锵!”

不知何时,伴随着一声脆响,林阳手里的锄头突然被弹飞了。

“狗东西!”

林阳愤愤的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锄头大声吼道:“连你也来欺负我吗?你知道什么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吗?你知道什么叫梦想,什么叫梦想成真,什么又叫梦想顷刻间灰飞烟灭吗?”

他手指着锄头,却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你为什么那么没用,爷爷走了,你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为什么那么大的事,你就不能多长个心眼,还他瞄的跟个傻叉一样,乖乖把所有钱都交给张淑芬?为什么通知书到了,跟他瞄的白痴一样,兴致勃勃的把通知书叫到那个所谓的‘妈妈’的手里,你他喵的是缺心眼还是脑子少根筋?”

“你明知道读好书才能走出大山,读好书才能出人头地,你明知道自己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不读书了,你什么都不是!”

他歇斯底里地对着锄头咆哮道:“你就只是一个彻头彻脑的废物,白痴,傻叉!我……我……”

林阳愤愤地张望了一下四周,想要找一块石头,无意中发现,一缕缕绿光从那个被锄头挖开的土缝里,有一抹悠悠绿光缓缓散发出来。

什么东西?

突然冒出来的绿光,让林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扒开土,一根木棍映入眼帘,这是一根长约一米七的木棍,木棍的造型看起来像是一根拐杖,浑身上下不断冒着绿光,虽然没有干过农活,但从小在农村长大林阳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一根的藤条,虽然和普通的藤条比起来,它更粗、更硬,还会发光。

林阳拿起藤条,手掌的血液快速融入木棍中,林阳不觉浑身一颤,满身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腰不酸,手不疼,感觉自己突然之间精力充足,精神异常饱满。

怎么回事?

“亲爱的,那家伙在哪里大喊大叫的好吓人啊!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一个傻叉而已,怕什么?家里没多少存货了,我们得多弄点存起来过冬。”

就在林阳疑惑之际,一男一女两个声音突然传入林阳的脑海里,他急忙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可现在的十里坡那里还有人?

难道……脏东西!

林阳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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