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

Z市刑警大队的队长袁大钢，再一次从睡梦中被电话叫醒，手机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5点01分，打电话的是队里新来的那个猴崽子，刚毕业的大学生吴锦。

忍着要打人的冲动，袁大钢揉着自己的眼睛，看着窗帘外好似还没有一点光亮。艰难的从温暖的被窝里将自己的一只手伸了出去，抓起放在床头那个响个不停地现代工具。

为什么要生产出手机这个东西，真是麻烦。总是在这么美好的时候会被别人突兀的吵醒，要知道他在梦里中了彩票，五百万啊，马上就要看到钱了，这该死的电话居然将他拉回到现实。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和来电人名，仍然还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说小吴你这个叫早服务，怎么越来越早啊！”

电话那头是吴锦行兴奋而有有些激动地声音，“袁队，有案子，你快起来吧。”

这种情绪明显与袁大钢形成了完美的对比，袁大钢听到有案子三个字反映了一会，继续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一赶上我休息就有事！这都第几次了。”

“袁队，我已经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了，你快点，我们可都已经出发了。哦，对了，外面下雨呢，你记得带外套啊。我可没有衣服再让你穿了。”

吴锦的语速飞快，将自己要说的重点一股脑的都倒给了袁大钢，然后电话就这么被无情地挂断了。

靠坐在床头上的袁大钢，看着自己手里那个屏幕依然亮着，显示电话挂断的界面，却笑了。

这个猴崽子才来几天啊，总是这么训斥他这个大队长了，真是有点意思。

袁大钢冷笑一声，随手将手机扔到床上，随便抓起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出门的时候想起了小吴的话，又返回卧室，好像看到了几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随手一件走出家门。

房间里再一次回复了平静与幽暗。

外面果然是大雨滂沱。这样的天气，难得的休息日，不是应该躲在家里睡他个昏天暗地的吗。可惜袁大钢从来没有这样的命，作为一个刑警大队的队长，怎么可能有休息日呢，手机都是24小时待机，何况他了。

按照导航很快就到了小吴说的案发现场，位置很好找，一群围观群众在空旷的国道上显得十分的醒目。天渐渐地亮了，红日还没有彻底离开地平线，警戒线已经拉起，群众都站在警戒线外。他们拿着雨伞、穿着雨衣，已经成包围之势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袁大钢将自己的白色国产SUV停在路边。

“大叔，这出啥事了，这么多人？”袁大钢好奇地伸头向里面张望，任凭他18多的大个子也是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便顺口问周围的群众。

大叔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看到脸，不由抬起头看了袁大钢一眼，脸色阴沉，没好气地说：“你没见死人了吗！”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东西呢，这么多人。”

听到有死人居然还能表现出这么一幅讥笑的表情，看来不是什么好人。大叔客气地送上一记白眼，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前方。

袁大钢在外围放眼望去，由于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围观的人都打着伞，基本上全部是黑色的，唯独有一只红色的雨伞特别醒目。引得袁大钢侧目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持伞的人。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亮明身份进到里面去，就是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不过雨伞都将人遮住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袁大钢没有带雨具，只是将外套的帽子套在头上，试图往里面挤。居然有个大娘还说：“你说你个小伙子怎么还往里挤啊。”

还是小吴先看到伪装成群众的袁大钢，抢白道：“袁队，这里！”

这句话真的很管用，人群齐齐回过头，看着这个有些突兀的年轻人。

他终于可以进来了，而且还不是用挤的，是群众自然留出来一条路。袁大钢顺势望了回去，居然已经看不到刚才那个大爷和大妈的身影了。

他觉得好笑，摇摇头，大步往里面走了过去。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皮夹克，脚下的皮鞋也应该是不错的牌子。

袁大钢指了指地上的这位，问：“怎么回事？”

小吴简单的将现场的情况说了一下：“死者，男性，大概是昨夜死的，目前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面部还……”

看着他吞吞吐吐的，袁大钢要不是估计自己的警察形象，真的像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这孩子什么毛病，话都说不利落：“还咋了，说啊！”

小吴低下头，很小声地说：“还被刮花了。”

他这个样子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袁大钢懒得搭理他这幅表情，脚步却没有再往前移动。只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前面。

此刻尸体周围有着不少脚印，是那么的杂乱无章，已经看不出来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有一具尸体躺在雨水之中。

袁大钢感受到脸上被雨冰冷的拍打着，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小吴一直在观察着袁大钢的脸色，看到他皱起眉头，现在又指着尸体周围，马上机敏地说：“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应该是发现尸体的报案人踩的。”

“应该？”袁大钢忽然觉得心累，这么是这么一个菜鸟来看现场啊，在他来之前说不定这个菜鸟来翻动过尸体，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小吴继续说：“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袁队，我可什么都没有动！”

小吴将自己的双手举在胸前，示意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碰过。

这让袁大钢的心绪稍微好了一点。

小吴又继续说：“技术科到了以后，将周围的脚印也都做了记录和取样，他们说稍后会进行比对，结果会很快给出来的。”

这孩子是专门来说废话的吗？看看现场那些技术科的同事们忙个不停就知道了，看来只能等着他们都工作完成，袁大钢才能过去看看了，不过看样子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袁大钢转身离开人群，回到自己的车边，点燃了一只烟。

不知道为什么袁大钢会忽然离开现场的小吴一直跟在袁大钢的身后，看着他靠在车门上，居然还在抽烟，赶忙问：“袁队，你不去看看吗？”

袁大钢将烟夹在手上，歪着头看着小吴：“你们老师到底交给你些什么啊，现在现场这么复杂，而且技术科的同志们正在取证，我们过去干嘛，添乱？这雨这么大，本来他们取证就不容易，你是想去破坏现场呢，还是干扰他们工作呢？”

这是袁大钢到这里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一下子将小吴说的愣在当场，“我问你，你在学校有没有学过……”

“袁队！”一声呼唤打断了袁大钢的说教工作，看着走过来的技术科小刘，袁大钢赶紧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小刘，怎么样？”

小刘笑着说：“基本上完成了，就是林大夫那边还需要等一会，你们一会去再过去吧。”说着刚准备一转身，又说道：“派出所的同事们，正在帮忙疏散群众，你们再等会。”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雨仍然在下，空旷的道路上只有袁大钢的白色车子在不断的向前行使。

小吴坐在副驾上兴奋不已的在讲述刚才现场的情况，以及法医初步检查的结果，他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到队里，袁大钢把车停好，小吴还在兴奋地说说着什么。

红日逐渐攀升，他们到达刑警队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左右的时间了。

袁大钢看着还处于兴奋当中的小吴，好脾气地问：“我说，你饿不饿？”

“啊？”小吴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饿，怎么了袁队，是不是还要去出外勤？”这傻小子还有点激动。

袁大钢懒得搭理他，径直向着餐厅走去。小吴在后面跟着，真的是很兴奋，一路上除了跟人打招呼，嘴里就没停。

袁大钢终于在喝了第一口粥以后无奈地说：“你能休息一下吗，你从回来一路上就没闭嘴，这也不是你第一次接触案子，怎么这么激动啊。”

“队长，这是大案啊。之前都是跑腿的事情，要不是师兄他们都赶不回来，我也不可能去现场啊，我真是第一次去现场。”

“你都来半年了，第一次？”袁大钢好奇地看着对面这个兴奋的家伙。

“对啊，之前您都是让我在办公室里面做资料，做后勤的”

“那这次为什么去了？”

“两个师兄去外地查案还没有回来，齐师傅昨天晚上腰不舒服，去不了现场。”

听到齐师傅身体不好，袁大钢正色问：“老齐怎么了？”

“哦，齐师傅说他应该是老毛病犯了。”小吴一脸轻松，这才让袁大钢放松了下来。

齐师傅是队里的老人了，以前袁大钢还是个毛头小伙子的时候就跟着齐师傅一起办案。

吃过早饭回到办公室，小吴兴奋劲可能是过了，开始有点犯困。袁大钢原本想让他去休息，但是他怎么也不肯，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小吴挂断电话，“队长，法医那边说有结果了……”

小吴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袁大钢一把抢了过来：“什么情况？”

“我说你就不能每次在说话之前加个前缀的吗，总是这么直截了当啊！”对方是个没有好气，略带嘲讽的女声。

“不，不好意思，林长官！”袁大钢拿着电话嘿嘿地笑着。

“长官，还特派员呢，行啦，你记一下，过一会我让人给你把报告送过去。”

“你说。”袁大钢一手拿着听筒，一手示意小吴给我笔和纸，对着电话里说：“林大夫，您说。”

“总算是有句人话了，行啦，你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