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葱岁月

每天上课铃响的时候，张妍总能看到站在教室旁边隔壁班的几个男生斜倚在窗户边，说说笑笑。她总会快速而又尴尬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教室。那时的生活枯燥乏味，没有丝毫的乐趣。张妍是一个相貌平平，不爱说话的女孩子，每天安静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其他人的世界没有过多的交集。她也从来不知道，隔壁班有人在暗恋她。

张妍长相一般，高三因为压力大，吃得多，体重则一路飙升到120，但是这也影响不了，她第一个冲到食堂抢饭。每次吃完饭，她总在心里责怪，打饭的阿姨给她打少了。她对自己的外貌衣着从来没有注意过，甚至，到高三了，她的衣服裤子，都是妈妈买好，直接让她穿的，她从来不说什么。家境也算不上富裕。这三年来，她经常是抠抠索索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张妍对于钱，有一种过分的想法，那就是：能省则省。至于省下来的钱要拿去干什么，她一无所知。

高三，大家都很拼命，经常有人在凌晨四点半就起床了，张妍也跟着大家一起，在寒风凛冽的路灯下背书。张妍很冷很冷，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冻得缩小了，可是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加油背，只要投入到学习中，寒冷就不再缠着她了。结果是，凌晨冻得很清醒，上午困得很自由。

中午，张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买了两个馒头，边吃边复习地理。对于地理课，张妍很喜欢，地理老师是个男老师，温文尔雅，从来不打学生，这是张妍第一次碰见不打学生的老师，他的课也讲的条理清晰，所以，张妍学得很好。背完后，她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口水流到了衣服上，她赶忙拿了纸巾，在其他人没发现的情况下，擦了一下。下午的课，张妍强打着精神听完了。

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宿舍，大家在讨论这什么。张妍从来不打听这些，学校里的八卦，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学校里的通知，也是别人传达给她的。像今晚这种情况，张妍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陈晓晓问她：张妍，你早上从来不梳头吗？

张妍愣了一下，说：梳头呀。陈晓晓说：我们班男生今天问我，张妍是不是从来都不梳头？她每天都发都是乱乱的。张妍不说话了，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不怎么会梳头发的。因为在上高中住校之前，她的头发都是妈妈帮忙梳的。到了高中，得自力更生了，但是好像“更”得并不是特别好。

她仔细回想了自己梳头发的过程：先把头发抓起来，然后头顶梳两下，后脑勺梳两下，至于两边，好像梳子从来没到过，那是盲区。其他女孩子都笑了，张妍虽然也有点生气，但是并不在意。因为她觉得目前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都可以忽略不计或者先放一放。而男生讨论她有没有梳头发这件事，属于先放一放的范畴。张妍洗漱完毕后，就躺在床上想起陈晓晓问她的问题，她不明白男生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她也不明白男生为什么会关注她。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早起背书，吃完早饭。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总是提前五分钟进教室。她个头很高，很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脸总有一种病态的白。所以，英语老师从来不化妆。在张妍的印象里，英语老师好像从来没笑过，英语老师只有生气和不生气的表情。张妍因为初中换了英语老师，再加上在课堂上发呆。故而，到了高中，英语成绩并不是很好。但是，也并不排斥英语课。所以，张妍一见到英语老师，就俯首学习了。她不想惹英语老师生气，因为她清晰地记得：

有一次，班里的男生把英语老师气晕过，当时把她吓得都不敢动一下，事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到讲台上去看看英语老师。英语老师特别爱岗敬业，总是提前五分钟到教室，下课最起码拖堂五分钟，四十五分钟的课堂，差不多上成了一个小时。三年来，没有丝毫的改变。那时候，流行给老师们起外号，班里的男生给英语老师起的外号是：灭绝师太！因为英语老师不光拖堂、爱生气，而且对大家要求特别严格。那次生气就是因为管了一个不爱学习的男生导致的。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个男老师，尽管快四十岁了，但依然影响不了他的颜值，而且数学老师是一位老教师。每次听她的课，张妍总是课堂上听得特别懂，但是到实战演练，就会写得特别糟。数学老师最喜欢穿夹克衫，而且每天都会把里面的衬衣掖到下面的牛仔裤里，外面一套夹克，特别干练。脚上再搭一双皮鞋，那简直就是行走的模特。

张诗怡观察过，数学老师走路特别帅，总是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潇潇洒洒地就那么走过去。上课的时候，有时候数学老师也会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有时候一节课都不拿出来，从上课帅到下课，最后潇洒地走出教室。那时候数学老师是班主任，每次课间操，都会跟着去操场，看做操情况。张妍站在倒数第三个。对于跟前面的同学对齐这件事，张妍从来都是没概念。每次，看到班主任站在前面看大家是否对齐时，张诗怡就会特别紧张，看着前面的同学动，她也小碎步跟着动，生怕被班主任点到。

记得有一次，张妍因为发呆没有看到班主任来检查。班主任就在前面大声喊了她的名字。当时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挪正了自己的位置，等她缓过神来，好像老师叫的是别的同学一样。刚才的一幕好像做梦，但是的确发生了。最起码，与他们班邻近的几个班都知道她没对齐，其中也包括暗恋她的那个男生。

张妍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时候班主任挨个儿找大家去楼道里谈话，但是，轮到她的时候，下课了。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张妍很想知道班主任跟大家说了什么，更想知道，班主任会对她说什么。班主任对她有什么期许呢？张妍想过很多遍，但是想不出来。

她也从来没有问过其他人，班主任对他们说了什么。就好像她一点也不关心似的，这件事成了张妍心中最大的遗憾。因为成绩，因为排名，因为学号靠后，她丧失了老师对她的鼓励和期许。我们在生活当中，总会因为既定的出场顺序会错过很多东西，但我们并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