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抢劫

莲花垱，湘鄂交接之地，自古就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境内江河湖泊密布，人们散居在广阔的江汉平原上。没有耕作的地区，被芦苇、荷花、野草覆盖，到了秋天大片大片的芦苇花点缀在这片土地，这个地区也有了莲花垱的名称。然而正如古语有云：“卖凉席的睡土坑，卖盐的喝淡汤。”正值隆冬腊月，张福兴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家里快断粮了。

张福兴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租种本村地主李贵的土地养活自己和妻子。说是养活，也是勉强活着，交完租子，一年也吃不了几口干饭。现在家里又添了一口人，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妻子，妻子李琼花正在给2个月大的儿子张兴喂奶。妻子脸色苍白，身体消瘦，长期吃不饱和营养不良导致妻子没有奶水，儿子饿的嗷嗷哭泣。妻子没有办法，只能尽力哄着儿子睡觉。刚生儿子的喜悦被现实生活的压力给冲淡甚至碾碎。

张福兴转过头，看看了这个勉强算是家的地方。一间茅草屋，一张方桌，一个土灶加上一张床，这就是张福兴的家。回想昨天去岳父母借粮的情形，这个男人脸色难看起来，虽然大家境况差不多，不借就不借，说话也太伤人了。李琼花哄睡儿子之后，对丈夫说：“米缸里还剩半碗米，我先煮点稀饭，掺和野菜喝点粥。我等下背着小兴子再去娘家借一借，我爹娘总不能看着小兴子饿死吧。”

“不许去，我就是饿死也不去求他们。再说我有手有脚，也饿不死。”

到了这个时候，张福兴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一个人还能去外面找活干，但是家里的妻子和儿子怎么办。自己父母早亡，如果不是妻子不嫌弃，自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怎么办才能解决断粮问题呢。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老实的张福兴突然意识到，既然正路借不来，只能想想歪路了，也只有这条路来得最快了。

天黑后，喝了几口稀饭糊糊，他一个人出了门，摸着过了离家几里外的松东河，一直听说十几里外先锋村李佃户家里女儿嫁给了镇里的铁匠，家里米面一直不缺，只能找他去借粮食了。虽然第一次做这个事情，张福兴心里一直打鼓，但该准备的东西确一样也不少。怀里藏着家里的柴刀，还有一根壮胆的木棒。想想家里嗷嗷待哺的儿子和没过一天好日子的妻子，张给自己打气，说服自己这个是没办法，不可能真的让一家饿死的，先借粮食度过这个难关，等来年有丰年，再想办法再还上。

一路寒风刺骨，月黑风高。想想自己即将做的事情，他又不免心血澎湃。

凌晨34点，抹黑靠近了李佃户家大门，是一户土坯墙的人家，不大但总比自家强。张福兴徘徊了一阵，又往四周看了看，这边只有一两户人家，也是李佃户倒霉碰到了，就你家了。张福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借5斤大米和2斤棉花，明日凌晨你一个人送到东头的芦苇荡，不许声张，否则杀你全家。”将纸叠好插在门缝里，然后慢慢离开了。

第二天起来，李佃户起床去上茅房，打开门。突然掉下一张纸条，看了纸条内容正想大喊，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转头把门关上了。

当天晚上，李佃户一个人抱着一个包袱，来到了2里地外芦苇荡，也不知道将东西放在哪里。正准备喊一喊，就看见芦苇地中央空出来一块，走进一看放了一个竹篮。他顿时明白了，将包袱放在竹篮里就往回走。

过了将近1个时辰，张福兴确定没有人之后，从芦苇西侧摸了出来，拿着竹篮就往芦苇南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