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火灾(上)

楔子

在那遥远的海边,有一座小小的城镇。

这个小小的城镇,环境闭塞,民风淳朴,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过得安宁且惬意。

在一片碧海蓝天下,是一条条排满红瓦绿树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一排排普通的红顶白墙老房子,悠闲而又和谐地站在这里,已有几百年。

老房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商铺门脸,门脸上的黑檀木匾额用几个描金的行体书写着名称:

“如今是药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小的城镇中开始出现了几幢高楼大厦,孤零零地,仿佛伸入天际的古巴比伦塔。

再后来,小小的城镇也开始吞食起四周的旷野,它的胃口越变越大,慢慢地,高耸入云的大厦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将曾经悠闲的小镇,变成了一座铺满钢筋水泥的森林。在这座幽暗的森林里,有着形形色色披着人皮的野兽,他们蛰伏在黑暗的角落里,亮出獠牙,寻找着入口的肥美猎物。

红顶商铺越来越稀少,曾经的商业街道,也变成了一条条窄小的里弄,最后,寥寥无几的它们就像匍匐在地上的苔藓一般,苟延残喘着,一个个攀附着大树的树干,爬上了更高的枝桠,剩下的苔藓们则仰视着森林中的参天大树,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哀叹。

很快,老房子里,只剩下了这处黑金牌匾的小小门脸。

“叮铃——”

一声轻响,有人推开了药房的门口,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踏入了店中。

“您好,欢迎光临!”

一个年近三旬的年轻的女子笑着迎了出来,肤色白皙,柳眉淡扫,梨涡浅淡,一张笑颜。

女子没有穿白大褂,而是裹一身修身旗袍,勾勒出了她周身这线条的曼妙。

是个美人……

来人尚未感叹完,一个跟女人年纪相仿的男人从药房里面也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古香古色的黑色唐装,上面暗压龙纹。男人神情冷傲,肌肤苍白,发黑如墨,身姿挺拔,梳着铮亮的大背头,如一根茂林修竹,又如一块莹泽白玉。

只见,男人淡淡地对着他点点头,神色冷淡且倨傲。

“您要买什么?”

“……老板,听说您这里有一种药,吃了可以让人心想事成?”

女子的笑意更深了。

“这位客官,您请里面坐!”

“咔嚓——————”

天上劈下一道惊雷。

“哗啦——————”

大雨如注般落下。

黑色雨幕遮住了来时路,将这幽暗森林笼罩得仿佛一座魔界之都。

灯光,熄灭了。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唐装男子举着一盏红色的琉璃灯,隐没在一片漆黑中,只照见女子如花的笑靥。

“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女子望向来人,轻轻笑了……

第一章火灾(上)

“救命啊————————————”

一个女人尖利的嚎叫划破夜空。

“嘣嘣嘣————嘣嘣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

老王刚刚打完游戏,正准备跟老婆来一番不可描述的肉搏运动,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老王顿时偃旗息鼓,在老婆的冷眼中,老王怒气冲冲地下床,光着膀子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是旁边的墙上,徒留一个黑黑的手印。

一阵呛人的烟气突然从楼道中飘来。

不好,着火了!快跑!!!

老王再顾不得穿衣服,朝屋里狂喊了一嗓子,扭头就往门外跑去。身后,老王老婆边套着T恤边跟在老王身后往楼下跑去。

结果,越往楼下跑去,火势越发凶猛了起来。

糟了,是楼下的1201着火了,快往上跑!

老王猛地回头,推了一把身后的老婆,二人如热锅中的蚂蚁一般,撞作了一团,一阵鸡飞狗跳中,老王的老婆狠狠地给了老王一记响亮的五指扇,郁结半宿的怒气终于发作:

“你个天杀的,作死吗?”

老王也顾不上跟老婆还嘴,拉起老婆往楼上跑去,隐隐地,那火光似乎已经追到了他们屁股下面的那一层级。

炎火猛如虎!

二人仿佛被恶虎追着一般,疯狂地往楼上跑去,不一会儿楼道中如他们这般的普通人家,跑出来的也越来越多。

“着火了!”

“快点打119!”

“哪户着火了?”

“好像是楼下1201!”

……

楼道里已然挤成了一锅粥,众人如同百米竞赛般,互相推搡着,前赴后继地往顶层——24楼的楼顶狂奔而去,不一会儿,24楼顶的“空中花园”上就站满了人,密密麻麻地,仿佛桑拿天的海滨浴场,下满了饺子。

午夜时分,祝融发威,将这座小小的单元楼,困成了老君的八卦炉,只待孙行者炼出火眼金睛才能踢翻了。

“哎呀,这是谁家这么不小心啊……”

一个女人哀怨地问了一句,恰如一只麻雀入雀林,激起了众人一阵七嘴八舌的吐槽。

“谁说不是?阿拉刚刚睡下,眼皮还没闭上,就被人敲门敲醒了,结果,一打开门就木得影儿了,这小赤佬……”,邻居“小上海”愤愤不平于好梦被扰。

“那就我对门,我老惨了,大半夜的也被人哐哐砸起来了,一打开门,哎呀妈呀,那烟燎的呀,差点妹给我撅过去”,邻居东北大妈一阵呼哧带喘,心有余悸。

“这么说,你们也都听到敲门声了?”

老王怯生生地挤进了众人的话题圈中。

“嗯呐”,东北大妈一个肯定的小眼神儿杀过来,“算他害有点良心。”

“大姐,您是说,砸门的是1201的户主?”

“那可不?又没人敲他家门,不是他害有谁?欸?可是了,咋没瞅着那一家子恁?”

东北大妈说完前后左右瞅了一圈,似是寻人。

“欸?银恁?”

“哎哎,大姐,那户是哪户啊?邻居们太多了,也认不过来。”

许是见东北大妈左右找了半天未果,邻居中有好事者便围了上来,打听起了失火者的家世。

“哎呀,就那仨娃的银家,大的是俩姑娘,小的是个小厮,男银整天在外面做生意,女银搁家看孩子,就个普通银家。”

“哦哦哦,是他家啊,我见过,那男的长得挺俊的,看着挺和气,名字有点怪,叫什么刀螂还是蚂蚱的,我当时还寻思,长这么俊个人咋起个虫子名?”

一个山东邻居也凑了上来八卦。

“啥呀”,胖胖的东北大妈一甩手,“人家姓唐,好像叫唐乐,别说,这名儿起的,还真有点像刀螂。”

众人七嘴八舌间,一阵警笛的拉冒声“哇——呜——哇——呜——”地响起,迎着冲天的火光,消防车终于到了。

“呲————————”

几条水龙呼啸着往火场奔去,死死咬住那顽强不息的火苗。

紧接着,“哐当——”一声巨响,有人踹开了这栋楼的单元门,楼顶上的众人不约而同往下望去,只见一群消防官兵全身武装,鱼贯而入,钻进了这烟熏火燎的单元楼中。

众人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许,又不约而同望向黧黑的天际。

眼瞅着,今夜的众人将会集体过一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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