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祸起南疆

  • 射月伐天
  • 颜澈惊月
  • 2101字
  • 2019-05-08 19:29:46

黑暗已经很近了,看起来不过数十步就能被夜裹住自己,几个孩子明白如果能跑进林子就不再危险了,可无论他们怎么跑也甩不开身后的火光。那片红海太亮了,照的人心惊胆寒,仿佛所有恐惧都在这幽深的黑夜被照的通透,哀嚎、嘶叫、马蹄践血、刀锋入甲,那是南苗今年最大的聚集处南寿华寨,往后那里只有一片焦土。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断有人被追上砍杀,一支箭悄无声息的射穿前面一个女人的胸。

“阿妈!”

孩子跑出去十几步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倒下了再没爬起来。

“别停下来,咱们必须跑进深林。你谁也救不了的。”落在后面的孩子迎上了他,一下把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推向前方,两个孩子跌壮着爬到地上打了两个滚,一支箭瞬间划过后面孩子的眼前,鼻梁被横着划开,满脸血肉模糊,就这地上的尘土结成一片,早就看不清脸面。

“骁狄!!你没死吧?”后面的马已经围了过来,马蹄溅起的尘土迷了两个孩子的眼睛。

“你除了喊叫还能干什么,不是你停下来我们就不会死了,废物。”

忽然一个高大的影子挡住了刺眼的火光。

“你,叫什么名字?”众人都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对着的是那个满脸血污孩子。

“你杀那么多人都问名字吗?好笑。”骁狄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却尽可能的瞪着那个看不到表情的黑影。

他知道这个人,即使闭上眼睛他也能感受到这个人冷利的眼睛能冰冻黑暗中的一切。骁狄发现自己太幼稚了,即使自己带着这群孩子跑进黑暗的丛林也躲不过他的眼睛,刚刚推搡的行为竟然说巧不巧的避开了那一箭,自己大概是世上唯一一个被他锁定一箭还活着的人吧。

这个自己曾经最神往的“人”,就在一年前他还是天下的英雄。如今他仍是英雄,却成了整个三苗部落的死神-------大羿,那个弓弦绝,目透影,箭无虚的上神大羿,那个斩九婴,诛凿齿,落九日的英雄大羿。一年前他在这儿射杀凿齿还族人太平,如今他被剥夺了神位,收了通天关蝶,转眼就成了屠戮我们的死神。

“你躲我一箭便是造化,跟着我吧。”声音沉闷而不容抗拒,不知是气是怒的转身离开,至始至终没望一眼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孩子,那个刚刚失去母亲又吃了一嘴灰的丧气鬼。

——————前2124年,天大旱,四方猛禽出林聚水食过人。方部首放勋因招勇士伐之,燃天干枯林,箭射猛兽以安人心。四方感放勋之行欲举为君,然唯九婴、凿齿为祸难绞。

联盟左监风后氏奚仲焚祭告天,天帝谴羿伐之,羲和为辅。羿诛九婴,斩凿齿归,人心所向。因将归天受封,四方之民乃举放勋为君,封唐地,号大“尧”。效先圣封禅泰山,告天诉羿之功。然羿因误杀辅战金乌获罪不得返天。羿悔之,乃尊后土之意,留唐部建功勋以期返天。

因查三苗蛮民,秘行巫蛊,善招恶灵,窥中原福地,趁华夏天灾祭凿齿出南疆。天以璇玑玉横示人,当伐苗蛮以平民愤。

帝尧元年,尧举羿为嶽,统荆、梁州兵攻伐三苗,羿至丹水射杀三苗蛮首驩兜,于夜破寿华寨,威震南疆。

……………

“他还会杀我们吗?”

“你在感激他?别忘了他刚刚杀了你的母亲。”骁狄尽量控制自己面部表情以缓解鼻梁的伤痛,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知道,可是,可是他让你跟着,没说我啊,我会不会被杀?毕竟只有你躲开了那一箭。”

骁狄望着眼前的胆小鬼,突然后悔推了他一下。

“逢蒙,如果你追着拼命跑的一群兔子,你会射哪一只?”

“额……,当然是能够到哪只射哪只了。”

骁狄倒座在马车看着满天的星星慢慢对身边的逢蒙说:“如果是我,我一定射跑得快的那只。”

逢蒙也随着骁狄的目光看向天空,星空每天都不一样,但今天却格外的熟悉,仿佛总有那么几颗星格外亮,越看越模糊………

是谁在哭?逢蒙走进屋子。

“阿妈?”女人回过头,一把抓住逢蒙:“孩子,你一定要记住,你是我仡瑞氏的孩子,将来你是三苗部的战士,知道吗?”

“我知道啊,阿妈。”

“他不是,他姓封。至少你是知道的。”一只兽皮靴踏进门槛。

“你回来干什么?”女人抱住逢蒙恨厉的道。

“我要随你兄长围绞凿齿,想看看儿子。”

“我不会让你跟着去的。”

男子宠溺的看着女人:“别任性了,我不去你兄长应付不来的,放心,他会平安回来的。”说完拉着逢蒙走出屋子。女人想跟着出去,犹豫一下终究没有出去。

屋外夜晴气凉,一大一小两个男子走出林间,露出一片宽阔的星空。

“孩子,你看看天上的星星有什么不一样?”

“都一样啊。”

“……,是,都一样。我也是才知道。”男子苦涩的笑着,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活的一样辛苦?他不舍得望着儿子:“这人,生存天地间不易,若你以后也立场难辨,进退两难,那就顺着自己的意愿走吧,会轻松些。做你想做的事,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对错都无所谓了。”说完男子起身,用脚在地上慢慢的画着圆和点。

逢蒙静静的看着:“阿爸,画的是星星吗?”

“……”

“阿爸,你会回来的是吗?”

“我的走了,照顾好你阿妈。对了,要是可以,真想带你们去看看北边的泰山,那里的星应该是最亮的。”

男子默默离开,逢蒙见他越来越远,消失不见后才感觉到一个身影靠了过来。

“阿妈?”

“………不要相信他的话,他定是骗你的,你就当他没回来过吧。我们进屋吧。”

“阿妈,他只是说……”

“闭嘴!”一个巴掌扇了过来,打在逢蒙脸上,火辣的疼。“我什么也不想听。”她哭着跑回屋里。

阿妈………………

逢蒙惊醒过来,看着陌生四周,战马簌簌作响。原来自己还在军中生死难料。不知道水那边安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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