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来

2018年中国B城

午后,失乔庸懒的斜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手机叮了一声,是景旭发来的短信:

“我不会答应你,也不想再想见你,明天我就要离开B城,离开这座有你在的城市。你是我最爱最爱的人,也是我最恨最恨最恨的人,就让我们老死不相见吧,欧失乔,永别了!”

失乔像木鸡一样的看着手机屏幕,脸色煞白……

五年前

“青青,还没下楼?不是约好在你公司门口见吗?”到这没见青青人影,失乔满脸疑问,左手拿手机在耳边,双脚徘徊在这幢陈旧建筑只五层楼高的地面。

“失乔,先听我说,有个客户临时来访,恐怕今天不能和你见面,对不起呀失乔,不想失约于你的,但我这一时半会儿真的走不开!你刚回国先回家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约好不好?”青青右手握着鼠标移动着,左手拿着手机在耳旁,温柔的跟手机里话语,生怕那端的人儿生气,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听着没生气,更像是有些许失落。

陆青青年前拿到A校工商管理本科毕业证书,A校是B城排名前三的名校,以为毕业后,能入职高薪岗位,摆脱拮据的生活环境。然而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于青青而言是残酷的,阴差阳错入职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广告公司,成为一名普通的设计师,与自己所学专业偏离甚远,只是因为待遇不错,就勉为其难待着。

欧失乔与青青是高中同学兼多年好友,四年前一起考入A校,而她却在三年前从A校退学离开B城,出国进修,刚刚从国外归来。这三年在国外,她时常惦记着青青,回国前才托人打听到青春现在的公司和地址,刚到机场没回家便直接来见她,却落了个空。

欧家最初以酒店起家,如今跨行又跨业在这B城的地位已经坚不可摧,提起欧氏几乎无人不知。

青青望尘莫及,初识失乔时,就羡慕她,她是人们口中含着金汤匙出生,上天给的富贵命。而失乔心地善良,有公主的身份,没有公主的架子,自相识后就对她照顾有加。

如今却是因为景旭,她对失乔一声不响,突然间回国,竟然有了一丝怨气,心里是不愿去见失乔,才以工作为由推迟。

失乔听着手机里熟悉温柔的声音,只叹息一声回:“好的!你忙,我们改天再约。”

“好的。”青青回。

“快中午了,别又忙得忘记吃午饭。”像老朋友一样的叮嘱着。

青青:“你还是这般惦记着我,这几年真没人提醒我别忘记吃饭,放心吧!我会按时吃饭的!”

“拜拜!”失乔挂了线。

抬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欧失乔,你还是回来了,既然回来就选择面对吧!再也别逃了。”低头右手拉着30英寸的拉杆箱,转身往十字路口走去。

手机那头挂了线,青青摸着胸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幸好她没查觉。

青青办公室在这幢楼中间第三层,办公桌恰好在靠窗位置,从窗户可以清楚看到地面。

她站起身推开窗,想透透气,眼睛自然的往下望去,失乔在那站着,黑白横条纹露肩七分袖,长度到膝盖的连衣裙,胸前挂着黑色绳,吊着原木色桃心配饰,脚上银色九公分尖头高跟鞋,藏青色单肩手提包挂在左肩上,齐腰的长发烫着小波浪,右手旁放着30英寸的拉杆箱,见失乔这打扮青春活泼,站在那里,引人入胜。

低头看自己,一身职业装早已没了活泼,只剩下青春在职场里沉淀着,或者换个说法,这是奋斗青年的装备更恰当些,形象走在成功之前嘛?再望下去失乔已拉着箱子离去,轻叹一口气“唉~”,坐下来接着忙活。

失乔身影还在脑海,还是那般漂亮但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与气质,电话里声音一样甜美却又似有一丝忧郁,她还是原来的失乔吗?不知如今失乔面对景旭会是何种心情?那个让她为了忘记不惜退学远走异国他乡的男人,是否如她所愿?那漫长的岁月失乔是如何熬过来的?在外的三年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多难过才会连我也不联系的,想到这里,也有些心疼她。

“青姐,吃饭了,你发什么愣呀?”几个同事嘻笑着往办公室门口方向走去,青青思绪被拉回,冲他们回了个笑脸,收拾着也准备去吃午饭。

欧宅

失乔回到家,依然那么冷清跟离开时没两样,也没任何的变化,她也见惯不怪了。

保洁阿姨见到门口的她,冲屋里喊了声:“夫人,小姐回来了。”

听到声音,欧妈李思芹从书房小跑出来,看到失乔原地不动的站着,冲她微笑着,说了句:“回来了。”

“嗯,回来了。”失乔拉着箱子走到楼梯口,阿姨伸手帮忙被失乔拒绝,自己提着上了二楼。

房间在二楼,楼梯右手边,推开房门,床、化妆台、衣柜等摆放依旧,落地窗前的榻榻米垫子,让她目光停驻了片刻,那垫子是景旭买来送她的,只片刻,眼前闪过些画面,她收回目光,三年已去,心还是这般痛,拼命摇着头、不、不、不,不可以让三年白费,迅速整理着带回的行李,不去想其它。

欧妈李思芹见女儿上楼,自语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失乔整理完行李已到傍晚,听见楼下妈咪喊:“失乔,下来吃晚饭!”

“好的,马上下来。”

下楼,见妈咪独自坐在饭桌前,阿姨在旁边站着,画面让人心酸,她走过去没叫妈咪,点了点头,似是打招呼,坐在了妈咪对面位置,左手端碗,右手拿筷子,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嘴里喂饭,偶尔伸手夹菜,也只夹摆在自己面前的。

欧妈看着女儿,明显没放下心里的怨,可她哪里能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心呢?不急,慢慢来吧!她能回来我也总算能安心了!回过神继续吃着饭。

失乔虽低着头,还是偷瞄了眼妈咪,见妈咪眼神迷离,知道妈咪此时的心事儿,只得知当时是妈咪让景旭跟她分手的,原因不明,没弄清真相,她无法原谅妈咪的行为,当作什么都没见到般,默默吃着饭。

“我吃饱了,先上楼了,您慢慢吃。”

“嗯,好的,那你上去休息!妈咪也快吃完了。”欧妈。

“从回来到下楼吃完饭,都没叫声妈咪,在她心里对我这个妈咪还有怨在心?”欧妈望着失乔离开的空位,跟站在旁边的阿姨唠叨。

“夫人,不用担心,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只是一时还没想开,等小姐想开了会好的。”阿姨回话。

回到房间,失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去想不去回忆,今天折腾的有些累,侧身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欧妈吃完饭在客厅坐了会,听到楼上没有任何声音,起身上楼,本想看看失乔在干嘛,推开房门,见失乔侧躺在床上,没盖被子,走近见紧闭着双眼,是睡着了,望着她瘦弱的脸夹想伸手去触摸,手停在半空中眼圈红了,转而将另一半被子拉过来盖在失乔身上,动作轻微,生怕不小心吵醒被子下熟睡的人儿,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眼这个离家3年的女儿,转身轻手轻脚的往门口走去,慢慢带上房门,下了楼。

回到卧室:“老爷,失乔今天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她?”

欧爸欧洪铭:“算了,让她好好休息,不急在这一时。我跟你说,女儿回来了,她自己的事情让她自己处理吧,别像之前一样。”

“好的,我会有分寸的。对了,景旭在酒店上班的事,先别让她知道,我怕她受不了?”欧妈。

“纸是包不住火的,她早晚会知道!”

欧爸忆起,两年前,景旭来办公室找他:“叔叔,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失乔离开了,我才知自己有多爱她,才知自己有多不该,我只想要一个机会,证明她没有看错人。如果叔叔您愿意让我来酒店上班,从最底层做起,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您可以不关照我,我会用自己的努力和行动来证明给您看,我向您保证不会再见失乔,就让她彻底忘了我吧。”

他看着景旭真诚的态度于心不忍,想来他也不是无药可救。心里有过纠结,有过矛盾,最终还是选择给年轻人一次机会。并不曾想,短短两年时间,他真的用自己的努力和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已经是酒店“副总裁”,但这不能成为原谅他伤害失乔的理由。两年来他一直也没给景旭好脸色,即使景旭已是副总裁的身份,依然如此,酒店其他董事不知其因,只当是董事长不喜欢景旭这个副总裁,当然公司依然有很多疯言疯语。

若不是景旭两年来对酒店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为了酒店发展及平衡管理,身为董事长的他,对于景旭的能力不能视而不见,也正打算调他去外地的分公司发展,如此失乔回来他也安心。没料到失乔这孩子突然回来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竟也难以启齿?

“已经很晚了,睡吧!”欧妈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都睡吧!”

第二天

失乔睁开眼拿起手机:“啊,已经10点多了。”左手摸着头发一时没倒过时差来,发现身上的被子,好像昨晚躺下时没有盖啊,应该是妈咪上来过,掀开被子转身去了洗漱间。

洗漱完下楼,见到阿姨,笑着说:“阿姨,还是老规矩。”

“好的,小姐!我马上去准备。”

失乔随手拿起客厅玻璃桌上的晨报,走到饭厅桌子前坐下,打开报纸,眼睛目不转睛。

“小姐,面包、咖啡帮您放桌上。”见失乔没反应,阿姨加大了音量再喊“小姐,小姐”连喊几声失乔才反应过来。

“哦。”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您忙去吧阿姨,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好的,小姐,您有事儿再喊我。”

“嗯。”她望着报纸头条的那张彩照,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是这样再次进入她的视线。

从照片看上去,他似乎轻瘦了不少,在她记忆里他还是那个当年让她心痛的男人,为何?

这三年,发生了什么?他为何还在这里?又如何成了欧氏酒店的“副总裁”?想知道答案的她,自言自语着,找谁问,对了,青青她应该知道,是的,她一直在这里,一定知道发生了何事?

把报纸一扔,双手一拍桌子站起身,往楼上房间方向跑去,阿姨见状,望了一眼马上回头,默默擦干净桌上被小姐打翻的咖啡,收拾着未吃的面包,向厨房走去。

冲进房间,从床上拿起手机,坐在床边拨通了青青的号码:“青青,你在忙吗?我们见一面吧!”

青青见手机显示是失乔的号码,昨天失乔打来时她已存好名字,没犹豫直接接起,在听到手机那边气急败坏的声音时,脸上已浮现出不知所以的表情:“我在上班呀,现在很忙走不开!”手机那头不依不饶。

“那你什么时候忙完,我等你忙完。”

青青没办法:“好吧!你昨天来过我公司?在我公司十字路口转角有间咖啡屋,你若一定要见我,去那里等我吧,我尽快忙完手上的事情过去找你!”

“嗯,就这么定了,我去那里等你!”

挂了线,青青自言自语,这么急着要见我,昨天才回国这又怎么了?先不管啦,赶紧忙完事。

失乔起身换了条蓝白相间的连衣裙,化了个淡妆,在左手带了块白色手表,拿着和连衣裙颜色相衬的单肩包,出了门,在街上揽了辆出租车,到了青青口中的咖啡屋。望了望四周,昨天还真没留意,这还有间装修别致的咖啡屋?

推开门,望着满屋子的空位,直接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能看到青青所在的办公楼。

服务员拿着餐单朝失乔走过来:“小姐,欢迎光临!您看看,需要点什么?”

失乔没有看餐单“给我一杯咖啡,经典卡布奇诺。”

“好的,您稍等!”

她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服务员送来咖啡:“小姐,您的经典卡布奇诺,您慢用!”

失乔转过头“谢谢!”之后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一直盯着窗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旁人看来却无丝毫的异样。

时间怎么过的如此慢,看看手表才过去一小时,青青怎么还不来,望着手机想打过去问问,拿起了,又放下,还是算了,催急了怕影响青青工作,再等等吧。

咖啡屋里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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